这样默契地配合着,房间里只有婴儿偶尔的哼唧声和窗外的虫鸣。
等两个孩子都重新睡熟,已经是深夜了。叶菁璇疲惫地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孙玄看着身旁的妻子和孩子也进入了梦乡。
夜风带着夏末的燥意,卷过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簌簌声里裹着蝉鸣的余韵。
孙逸坐在炕沿上,指尖掐着一根烟,屋里的煤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墙上的挂历停在7月16日,红铅笔圈住的19日正越来越近——那是侄子侄女的满月宴。
孙逸望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喉结轻轻动了动。
抽屉里锁着县政府后勤部的工作证,烫金的字在暗处泛着微光,可这身份此刻却像块烙铁,让他坐立难安。
作为后勤部部长,要弄几斤肉、几筐鸡蛋并非难事。
上周库房盘点,保管员老王还笑着说"孙部长,家里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可他当时只摇了摇头。
打小在村里长大,爹娘常说"手净才能心净",他记了一辈子。
从采购员到县府的干部,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从不敢沾半点不该沾的光。
弟弟孙玄总笑他"死脑筋",可这次,他偏要守着这"死脑筋"。
弟弟孙玄对他帮助的太多了,如今孙玄得了龙凤胎,这满月宴,他这个当哥的,必得拿出点真心实意来。
煤油灯又跳了跳,孙逸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
掀开箱盖,一股樟木的香气漫出来,底下压着个蓝布包。
解开三层布,露出几张带着体温的纸币:十张"大团结",还有几张五角、两角的,加起来正好一百二十五块。
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本想给爹娘扯块布做冬衣,再给妻子和家里的孩子们都做一身新衣服,现在看来,得先紧着满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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