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夜宵,众人在坝子上吃得很开心。
饭后,大白鼠收拾东西回去,它明晚这个点还得过来。
太爷应该是在朱四侯家喝酒了,今晚不回来。
今晚,阿璃睡少年房间,少年睡隔壁太爷房间。
翌日一早开始,又是与昨日同一个节奏,几乎所有人都忙起来,下地的下地,送货的送货。
等到了晚上,又集合起来进入道场上课。
一连数日过去。
穆秋颖的伤养好了,确切地说,是她按照李追远的指点,将伤成功转化为了新阶梯。
清晨,穆秋颖站在阳台上,眺望晨曦。
她已经准备好回村,去完成奶奶的遗愿,去重新校正家族的方向。
那天家主所说的“我要你自己来抉择这条路该怎么走”,经过这几日的冷静,她逐渐明白了。
穆家村改换门庭,可以从老夫人那里靠着旧情得到宽恕,可令家是和秦柳家有仇的,令家一旦入主操控了穆家村,会放任穆家村在这龙王门庭争斗间,置身事外么?
龙王门庭间的碰撞,最先引燃的,是门庭四周的附属干柴。
明明可以悄悄取得联络,偷偷进行上报,换一个忍辱负重、心念旧主的格局,可偏偏硬要选择最极端的身死。奶奶这是,不好意思去当面欺骗老夫人。
再联想到这几日自己受家主的诸多恩赐,穆秋颖觉得,以老夫人之睿智,就算看出奶奶在骗她,她也会愿意“相信”,而奶奶正因为知道这个,就越不愿意去骗。
奶奶呀,您可真拧巴。
陈曦鸢从屋里走出来。
穆秋颖:“陈姑娘,请您帮我通禀家主,就说秋颖已调整好状态,愿为家主前驱,去往穆家村。”
陈曦鸢:“你养好了?”
穆秋颖:“嗯,我准备好了。”
陈曦鸢:“既然养好了,走,搬砖!”
穆秋颖这一整个白天,人都是懵的。
她看见润生在用气门给窑鼓火,看见陈曦鸢用域将一大摞一大摞的砖头搬运,而她自己,则用琴弦切割着整齐的砖坯。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也不晓得这种行为有何深意,初来乍到,她也不敢问。
倒是在忙碌间隙,听到润生和陈曦鸢说,家主的长辈,应该就是柳老夫人,要在本地开个砖窑厂。
入夜,她也被喊去吃夜宵。
她站在坝子上,看着边哼着歌边备着菜、人模人样的老鼠精。
其余人去了屋后稻田里,就都消失了,她知道,那里肯定有一座道场。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不被允许进去。
她没丝毫抱怨,她已经得到够多,先还债,还完债后,才能去行新的争取。
夜宵吃完后,她看陈曦鸢对着老鼠精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散了些功德。
大白鼠乐得鼻涕泡都快打出来了,不得不伸手提着裤子,因为“尾巴皮带”短了,扣不上,裤子要掉。
第二天一早,穆秋颖早早地站在阳台等待。
她准备好了水壶和毛巾,昨日她用的是陈曦鸢的。
陈曦鸢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穆秋颖:“我们走吧?”
陈曦鸢:“干嘛?”
穆秋颖:“不搬砖么?”
陈曦鸢:“附近的货都被咱送饱和了,今天不搬砖,小弟弟叫我今早就带你去李大爷家。”
穆秋颖跟着陈曦鸢来到李三江家,她看见家主坐在坝子上,手里拿着大哥大正在打电话。
“谢谢,辛苦你了,同志。”
李追远把电话挂断。
陈曦鸢好奇地问道:“小弟弟,你这是在和谁打电话?”
李追远没隐瞒,指了指穆秋颖道:“打给她家所在地区的气象站,问问当地天气情况,看看要准备哪些衣服。”
穆秋颖:“家……您是打算?”
李追远点了点头:
“走吧,带着你奶奶的棺材,我们现在出发,去穆家村。”
……
数道威严高大的黑影,竖立在赵毅面前。
赵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却又能大概猜出他们的身份,这是一副黑手套的必备素养。
“我说过,对付那姓李的,要么不动,要动就要不计代价。任何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都毫无意义,只会给那姓李的递梯子!
你们现在还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等以后,谁是狮子谁是兔子,就真不好说了。”
一道黑影开口道:“赵毅,你真以为你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么?”
另一道黑影接话道:“你的理由与履历确实毫无破绽,可有些东西,不是没有破绽,就瞧不出端倪的。”
“真当我们瞧不出来,你与那位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么?”
“一明一暗,那位站桥头,你立桥尾,打得一手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