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崩裂的轰鸣。教堂钟声与苏联时期工厂汽笛同时在雾中回荡,仿佛整个国家都在经历一场巨大的信念戒断。斯维特兰娜低头看向缓缓升起的朝阳,那轮红日像极了糖丸在X光下的阴影。
她终于明白,这座城市的痛苦从来不是来自疾病本身,而是来自所有人对痛苦的坚定期待——就像她祖父用四十年时间,将糖丸化作毒药的信念。而她自己,尽管发现了真相,却仍然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她的怀疑和探索,本身也是试验的一部分。
破冰船撞开最后一块浮冰时,斯维特兰娜仿佛看见鲍里斯医生站在灯塔上微笑,脖子上1943年的针孔正在朝阳下缓缓愈合。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传递着一个信息:"我们无处不在,斯维特兰娜。信念永不止息。"
在船离开港口的那一刻,斯维特兰娜感到一阵熟悉的疼痛从胸口传来。她伸手进口袋,摸到了一颗糖丸——印着镰刀锤子图案的糖丸。她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那里的,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试验还在继续,而她,永远是涅尔琴斯克的孩子,是信念共同体的一部分。
她望着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突然理解了祖父最后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信念既是毒药,也是解药;既是监狱,也是自由。在这座巨大的反安慰剂之城,每个人同时是医生和患者,狱卒和囚徒,巫师和信徒。
而糖丸的安魂曲,将永远在涅尔琴斯克的冰雪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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