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纸页间飘出一张合影:年轻的谢尔盖与战友们在北极光下微笑,他们的军装外奇怪地套着白大褂。照片背面写着:"信念化量化试验小组,1965。目标:测定集体信念的物理质量"。斯维特兰娜的呼吸几乎停止——照片背景中的那栋建筑,正是她现在所在的医院。
突然,档案架深处传来铁柜碰撞的巨响。她转身看见整排档案柜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露出背后藏着的冰墙——里面封存着数十具穿着不同年代病号服的尸体,每具尸体的病历卡都印着同一行字:"死因:集体信念投射"。
冰墙最深处,鲍里斯医生正用手术刀雕刻新的冰棺。他的白大褂此刻看起来像裹尸布,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但斯维特兰娜能认出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莫斯利医生的假手术需要观众,亲爱的。"医生的声音透过面具变得沉闷而扭曲,"而整个罗刹国都是我们剧院的座席。观众越是相信舞台上的表演是真实的,表演就越是真实。"
斯维特兰娜注意到,冰墙中的一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她的中学历史老师,去年据说死于心脏病发作。老师的嘴唇无声地动着,重复着同一个词:"逃......"
"你看,"医生敲了敲冰墙,里面的所有尸体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还在参与试验。死亡不是障碍,相反,它使信念更加纯净。"
斯维特兰娜倒退着,撞上了一个温暖的物体。她转身,看见老护士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托盘糖丸,每颗糖丸上都印着小小的镰刀锤子图案。"吃一颗吧,亲爱的,"护士微笑着说,"它能帮助你理解。"
就在这时,整个档案室开始震动,冰墙上出现裂纹。从裂纹中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药味。鲍里斯医生大笑起来,防毒面具下他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芒:"开始了!新一轮试验开始了!"
斯维特兰娜转身逃跑,楼梯似乎比下来时长了数倍。她听见身后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和无数人合唱的歌声——那是苏联国歌的旋律,但歌词却变成了"信念是我们的武器,疾病是我们的荣耀"。
当她终于冲出档案室,回到医院走廊时,发现自己手中的照片上多了一个人——站在祖父身边的年轻医生,正是鲍里斯·彼得罗维奇,穿着1965式的军装,脖子上已经有了那个淡蓝色的针孔。
城市广场上的列宁雕像伸出手指,指向雾霭中若隐若现的喀山大教堂。斯维特兰娜奔跑在积雪的街道上,每家每户的电视机都在透过结霜的窗户播放同一画面:1995年莫斯利医生在美国进行的假手术录像,但病人的脸全被替换成涅尔琴斯克市民。她认出其中有自己的邻居、邮递员、甚至小学同学。
街角面包店的老妇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糖丸?他们还在用糖丸做试验!"老妇人的围巾下滑露出颈部疤痕——和鲍里斯医生脖子上如出一辙的针孔,"但糖丸是真的,疼痛才是安慰剂......"
老妇人的眼睛突然睁大,看着斯维特兰娜身后的某个东西。她的手指收紧,指甲陷进斯维特兰娜的皮肤:"他们来了!信念警察!"说完,她迅速退回面包店,关上门,橱窗里的面包突然都变成了各种药片的形状。
斯维特兰娜回头,看见两个穿着旧式苏联军装的人站在街角,但他们没有脸——他们的脸上是光滑的皮肤,没有任何五官。其中一人举起一个仪器,像是盖格计数器,指向斯维特兰娜的方向。仪器发出嘀嘀的响声,红灯闪烁。
斯维特兰娜跌进一个电话亭,拨通急救号码,听筒里却传来祖父的声音:"逃离这座用信念构建的监狱,斯维特兰娜。他们的诊断书就是最恶毒的诅咒!记住,莱文博士的发现是关键......纳洛酮......"
电话亭的玻璃开始结冰,霜花形成复杂的分子结构图案——她认出那是内啡肽的化学式。她抬头看见电话亭玻璃上凝结的冰花,渐渐组成了相同的西里尔字母:"反安慰剂"。
外面的无脸人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仪器响声越来越急。斯维特兰娜注意到,街上的行人对这两个怪人视若无睹,继续拖着脚步在雪中行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那个淡蓝色的针孔。
突然,电话亭的门被猛地拉开,但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片飘了进来,落在她的脚边。上面写着:"第七档案室,寻找1991年的真相"。
当她抬起头,无脸人消失了,街道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但手中的纸片和手腕上老妇人留下的抓痕,证明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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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时,斯维特兰娜发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鲍里斯医生举着没有针头的注射器,脸上带着怜悯的表情:"1998年我们就证明,只要患者相信,生理盐水也能诱发心肌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