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湖底呢,她和钟楼一起沉下去了。”瓦夏的声音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和遥远,“她说她会一直等着我,等我去找她……”
安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科斯特罗马的湖底,沉没的钟楼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水草缠绕着青铜的表面,钟声在水中回荡,带着一种无尽的哀伤和凄美。
当车轮碾过结冰的湖面时,安东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拽下应急锤,狠狠地砸向车窗。玻璃碎裂的瞬间,他听见了瓦夏那诡异的轻笑,寒风裹着上百个亡灵的絮语,将他卷入那无尽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寂静的站台上,清洁工在例行清扫时,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安东。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掌心里紧紧攥着一片潮湿的青铜残片,上面刻着“科斯特罗马-1944”的字样。这片青铜残片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而不可言喻的力量,每到午夜时分,便会渗出丝丝湖水,而上面也逐渐浮现出一张张新的乘客面孔,它们或悲伤,或绝望,仿佛都在诉说着那段被遗忘的往事。
安东的家人闻讯赶来,他们发现,安东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无神,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那辆幽灵公交无情地带走,只留下一具躯壳在这世间徘徊。他的祖母坐在他的床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试图用那些古老的咒语和法术,将他从异界的边缘拉回这温暖的人间。
“祖母,瓦夏的妈妈真的在湖底吗?”安东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仿佛正在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祖母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无奈。她缓缓说道:“科斯特罗马的湖底,沉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在战争中丧生的灵魂,他们无法安息,只能在圣叶夫多基娅日被那辆幽灵公交收集,永远地徘徊在湖底。”
安东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瓦夏的那幅蜡笔画,那辆驶向湖心的公交车,车窗里挤满了苍白而扭曲的面孔。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些灵魂的一部分,无法逃脱这无尽的诅咒和纠缠。
安东的祖母坐在摇椅上,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她开始讲述家族的古老传说,那些曾经辉煌与荣耀,如今却只剩下诅咒和悲伤的故事。
“我们的家族,曾是科斯特罗马的守护者,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祖母说道,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和自豪,“但在二战期间,家族中的一些成员参与了抵抗运动,他们英勇无畏,最终却在圣叶夫多基娅日被纳粹残忍地杀害。他们的灵魂无法安息,成为了幽灵公交的乘客,永远地徘徊在湖底和这辆公交之间。”
安东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意识到自己家族的诅咒正是源于这段悲惨的历史。那些在战争中丧生的灵魂,他们一直在寻找着解脱的机会,却始终无法摆脱这无尽的黑暗和束缚。
“瓦夏的妈妈,也是我们家族的一员。”祖母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惋惜,“她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孤苦无依。最终在圣叶夫多基娅日那天,她选择了自我了断,结束了这充满痛苦和悲伤的人生。她的灵魂被幽灵公交带走,成为了湖底的一部分,永远地沉睡在那片冰冷的湖水之中。”
安东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瓦夏的面孔,那双幽绿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哀和绝望。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解开家族的诅咒,让这些在战争中丧生的灵魂得到安息和解脱。
安东怀揣着坚定的决心,踏上了返回科斯特罗马湖边的路途。夜色如墨,月光洒在那块青铜残片上,映照出幽幽的蓝光,仿佛这块残片本身便蕴含着湖水的灵魂,正引领着他走向那未知的解咒之地。
湖边,静谧而神秘,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幽蓝的光芒,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际的星辰,又似在深情地召唤着安东的到来。他站在湖边,感受着那来自湖底的深深呼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瓦夏,妈妈在等你。”安东轻声细语,仿佛是对着湖面,又仿佛是对着那无尽的夜空,“我会找到一种方法,让你们得到安息,让你们的灵魂得以解脱。”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将那块青铜残片投入湖中。刹那间,湖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翻腾起伏,波涛汹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湖底苏醒,正逐渐挣脱那束缚它千年的枷锁。
湖底,低沉的钟声悠然响起,那钟声古老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响在安东的耳畔。那钟声,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又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突然,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辆古老的公交车缓缓浮现。那公交车破旧而神秘,车身覆盖着岁月的痕迹,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车门缓缓打开,安东定睛望去,只见瓦夏和他的母亲正站在车门口,微笑着向他招手,那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
“谢谢你,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