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有闲暇回头。
斥候看到加拉哈德手里正在摆弄着什么，离的有些远了，看不太分明，但想来应当是某种远程武器。
弓箭的话，这个距离已经毫无威胁，箭矢飞过来得好几秒，足够他看到并闪开的了。
火枪的话确实理论上能打到这里，但实际上基本不可能。
火枪严格来说属于近战武器，超过五十米子弹就开始乱飞，超过一百米几乎不可能打中，而现在斥候离那边起码两百米。
射中他的概率和他自己绊倒把自己摔死的概率差不多。
但斥候还是谨慎的躲在了几块砖石之后。
这里之前或许是栋不错的房屋，但在多年的战火下早已变为残垣断壁，现在正好当做掩体。
斥候小心的探出头，发现加拉哈德已经瞄准了这边，黑洞洞的枪管开始转动。
斥候咧嘴一笑，这个距离，还真的要开火啊？
他把头缩了回去，靠在砖墙上，从口袋中掏出了支卷烟塞到嘴里。
反正打不到他，正好歇一会儿，喘口气。
又摸了摸口袋，没有火。
有些气恼的把烟拿了下来，斥候正想骂几句，忽的一束光照了下来。
光？
他抬起头，发现头顶的砖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孔洞，阳光从中洞穿而出，带起的尘埃让光变成了一束束的，煞是好看。
下一刻，雨水般的子弹将他和他的掩体一起撕成了碎片。
过了好一会儿，一双镶嵌着钢制鞋头的靴子塌在了废墟上。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砖墙了，重机枪的扫射下，它脆弱的像一张纸。
斥候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堆泛红的渣土，混在废墟里，需要用铲子才能挖出来。
一支点燃的卷烟静静的在碎石间燃烧着，随后一支靴子踏了上来，碾了碾，将火熄灭。
“该转移了，陛下，这边的枪声会把敌人引来的。”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的敌军，神情严肃。
“加拉哈德，你怎么想。”
加拉哈德将靴子抬起，从一旁的地上蹭了蹭烟灰，这才恭敬的开口：“我认为教廷应该是得到了我们这边的部分情报，畏惧我们的火力而选择退军。”
伊莎贝拉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加拉哈德，你知道我为何要亲自来此吗？就是因为教廷绝不会因畏惧而选择退去。”
“你还记得北境的【调查员】们吗？那才是教廷的风格，打不过就派更多的人去打，敌人强大就把自己这边也堆得足够强大。”
“倘若教廷发现了我们有更强大的火力，更先进的武器，他们只会将更多的人送上战场，而非选择离去。”
“事实上，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见到教廷主动退缩。”
加拉哈德闻言愣了愣。
避其锋芒是战场上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不过仔细想一下，似乎确实不是教廷的风格。
在北境，【调查员】们吃了不小的亏，可教廷依旧是执拗的不停将超凡者送过来，婆婆靠着两管龙息炮拿了不少击杀。
再之前些，伊莎贝拉还是王子时，就顶着人数的劣势在提斯这边的战场上取得了一些战果。
而那时，教廷的选择是立即派军增援，将战线维持住，最差也要维持住均势。
提斯公国这边也被迫不得不跟着加码，结果就导致了战线僵持住了，两边努力的维持住现状，反而没多少力量进攻了。
这样一想，教廷的全面收缩确实有些古怪了。
“自从我这边开始正式进攻，几乎没有多少接战的机会，教廷一路向后退缩，让出了大量的土地这不正常。”伊莎贝拉抿着嘴，低头思考着。
“会不会和新换的教皇有关？”
烛光会的教皇变为了于勒，这件事早已传开。
有些意思的是，于勒在许多事情上，作风和过去的教廷完全大相径庭。
就比如现在全面收缩战线，尽量避战，以至于提斯公国的军队一路前进，却几乎没有接战。
又比如于勒开始在教廷的军队中推行火枪，伊莎贝拉在听说前线有教士用火枪射击时，足足愣了半天。
以前她想建个火枪工厂都要和教廷争斗许久，现在于勒一上来，就全面转向了？
伊莎贝拉有个古怪的想法：假如她当时没假死脱身，现在是不是正在和于勒合作一起打卡斯特尔
“看他们撤退的阵型，秩序井然，完全没有慌乱，这是早已计划好的他们并不是临时收到命令准备撤退，而是一开始就准备后撤！”伊莎贝拉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于勒不好对付啊。
若是以前的烛光会，一味的靠着实力强势碾压，反而好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