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对平度府府衙的重要性,原本没有什么认知。
她此行能比萧定晔还早早探听到大部分消息,全都归属于她走了狗屎运,以及那位真正的“坎坦小王子”走了鸡屎运。
民间有传言,鸡屎是世间最恶臭的一种屎。不信去闻。
她机缘巧合下顶了坎坦小王子的编制、又机缘巧合从王妃口中得知平度府府尹大人也叛变之时,她的汉子萧定晔已经派人在府衙前后里外刺探了三回。
回回只得了空洞的三个字——有蹊跷,可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是以萧定晔后来能跟着朱力老爷大摇大摆进入府衙,实在是要感谢一回他媳妇儿。
猫儿比萧定晔早到了一刻钟。
那一刻钟里,她倒也没做什么事。
主要就是向府衙大人哭诉,向府衙大人展示克塔努精壮身材上的几处伤口,以及将昨夜的六具尸体运到府衙大人的院落里虚张声势。
府衙大人心里苦,却不能发火。
自从他接了六国递过去的银两卖了节操,他再不能摆出官威。
他得陪客户。
虽然第七国——坎坦国,还未来得及向他上供一文银子,然而他此前既然已经收了六国的银子,他就不能在第七国面前装矜持。
他陪着坎坦小王子在府衙前堂会客厅里说话时,两只手随时做好了收银子的准备。
然而猫儿没有这个自觉性。
在往出掏银子这件事情上,她的自觉性历来都弱于往进收银子。
她此时第五次撩开克塔努的衣衫,将他两块高高凸起的胸肌上的一处伤疤露给张大人看“夭寿啊,张大人的,年轻人完美的身段上的,怎能被这么粗糙的伤疤破坏啊!”
张大人擦了擦冷汗,宽慰道“小王子还年轻的,不知道伤疤对男人是好事的,增加魅力的。本官看着,你这位长随,带疤比不带疤有味道的多。”
“是吗?”猫儿凑近胸肌瞧了瞧,狐疑的望了望彩霞装扮的婆子“嬷嬷来看的,你觉得他带疤比不带疤有男人味的?”
彩霞讪讪的靠过去瞟了一眼。
娘的,好像是这么回事的。
克塔努面色涨得通红,终于鼓起勇气轻咳一声“小王子的,我们今日过来的,不是讨论胸肌的,是为死了的六个人喊冤的。”
猫儿长长“哦”了一声,立刻一拍桌案,严肃的望着彩霞“你这个老嬷嬷,怎么能盯着小年轻的胸肌不换眼珠子?”
彩霞无语“奴婢……奴婢没有不换眼珠子,奴婢眨巴了两下眼的……”
猫儿大怒“大胆,竟然同本王顶嘴,出去出去,出去思过去!”
彩霞呜咽一声,捂着嘴跑出了会客厅,站在门外哼哼唧唧了一阵,四处一瞧,认出后宅方向,一边继续哼哼唧唧,一边大着胆子去了。
会客厅里,猫儿饮了一口茶,抬眼望着张大人
“前堂地下还放着六具尸体,白布盖着,大人说怎么办吧?!我们的人来敲响了登闻鼓,大人不去捉凶手的,反而将本王这苦主请来不热不冷说闲话的,大人是个什么办案流程的?
本王当了十几年的王,钻在我父皇怀里看他上了十几年的朝,倒是不明白大人的章程!”
张大人看着他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彪模样,心中一阵哼哼。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在银子面前,哪个国家的章程会有不同?我说你倒是快快孝敬银子啊!
他长叹一声,不由暗示道“这……办案开销大啊!”
猫儿心中痛骂一声,反问道“难道江宁殷大人没有给大人拨银子?据本王所知的,番市一年办不了一回案的,开销去了哪里的?不如这样,大人明人给个明话的,大人要多少的?!”
张大人心里赞了一声“懂行”,又骂了一声“彪”。
这世上除了买卖东西,谈钱的事从来都不是真的谈钱,那都是要隐晦的用其他称呼替代的。
比如下头人给上头人贿赂,那是用“孝敬”二字。
或者说商户给官员贿赂,那是用“惠赠”二字。
更或者,如果是同级别的官员互相占便宜,那是用“借光”二字。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很多字都有很多含义,没有人直愣愣的用“你要多少”来问人。
粗鲁,蛮夷就是粗鲁。
他心头骂过,脸上却十分斯文的客气了一回“小王子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本官该做的。”
猫儿赞赏的点点头
“本王就知道张大人爱民如子,不会伸手要银子。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升堂?我家随从这胸肌上的两道疤,本王就不能给他上药油包扎,一不小心愈合了,可就少了一点点证据。”
张大人险些吐上一口老血,心中舍不得银子,不由负气道
“正过大年,连朝廷都要休沐,皇上也要休息到大年十五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