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塔努替她出声“说大晏话的,莫同小王子作对的。”
猫儿四处瞧瞧,拉了把小杌子坐下,从克塔努手中接过一把匕首,一边用刀刃磨着指甲,一边慢悠悠道“说说的,跟着二管家的,都做了什么的?”
那人不知自己何处招惹了小王子,可心里却明白的很,从昨夜二掌柜出门后就未露过面,怕是凶多吉少。他不敢私藏,忙忙将所知吐了个干净。
猫儿听来听去,此人所知还没有她知道的多。
再拷问过四五人,所说都大差不差。
她同克塔努道“你们守着拷问的,将余下之人所说的供词,记在纸上的。”
又招过来一人道“现下府里的账房是什么人的?喊他过来的。”
过了不久,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前来,小心翼翼道“小的是府上账房的,小王子有何吩咐的?”
猫儿正色道“从今日开始的,克努瓦是府上大管家的。还有这二十四人的,皆是本王亲信的。克塔努月例按照以前大管家的两倍发放,其余人的月例按照二管家的水平发放。”
账房苦着脸道“小王子的,府上账上没剩几个银子的。”
猫儿吃惊道“硕大的府上的,还有那么大的铺子的,怎么会没有银子的?”
账房道“最近两个月,府里做决定的都是二管家的,他早已经把账上银子支了出去。平日府上要用银子的,还要寻他去支的。”
猫儿一掌拍在门板上,叱骂道“岂有此理!”
克塔努主动上前,低声道“属下夜里曾搜过二管家房中,除了搜出来府上各处钥匙,并未瞧见银子。”
猫儿眉头一蹙,问道“铺子呢?他可能藏在铺子里的。快去搜!”
她不过是个伪装的假王子,没有理由入戏太深,连府上的日常开支都承担上。
待她抬眸望着眼前一排汉子带着兴奋又渴求的眼神,她又不由的暗骂一声,违心同众人道“你们放心的,便是寻不出来被私吞的银子的,本王……”
她咬牙道“本王出银子发月例的,一文不少你们的。”
汉子们面上皆流露出欣慰神色,且继续望着她。
猫儿又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交给账房“先去各处通知的,克塔努今后是大掌柜的。然后去唤裁缝的,先给他们制衣裳的,要威风凛凛的。”
这通传之事平日虽不是账房管,但现行有银子比什么都强,高高兴兴的去了。
回院里的半途,彩霞见四处无人,小声提醒道“夫人是在笼络人心?奴婢看着府里家大人多,可是一个无底洞!”
猫儿哀叹一声“我怎会不知,只求事情早早完结,我早早脱身,省的被这一家子拖累成穷光蛋!”
她回了小院,想着眼下的难题。
关在监牢里的坎坦王爷,还等着她解救。
现下她虽然少了那倒霉鬼二管家同她作对,可她却不能大喇喇跑过去,欢天喜地将牢里的人放出来。
这阖府,包括归顺了她的克塔努,对那王爷一大家都是恨之入骨。
如若她流露出一点点要放人的心思,只怕这些人立刻要将她暴揍一顿,然后将她也关进监牢里,同那发了疯的王爷锁在一处互相伤害。
她想着,她还是得再行迂回之策。
比如,从婆子克依兰身上下手。
时已到辰时,冬日的日头迟迟躲在云层里,不见露头。
风一吹,周遭立时有了肃杀之气。
猫儿捧着茶杯,望着眼前的婆子。
这个婆子或许曾经遭受了许多人生起落,已炼就谨慎的脾性。她眼皮低垂,嘴唇紧闭,仿佛只要无人主动同她说话,她能保持这个姿势一辈子。
猫儿倏地开口“听闻,你曾在主子身边偷过东西的?”
克依兰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抖,面上显出些痛苦的神色,仿佛猫儿戳痛了她深埋于内心深处的耻辱。
猫儿不着急。
她做的就是点一把火就跑的事。
其他煽风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彩霞装扮的婆子跪坐在下首,低声向克依兰劝慰道“同小王子说实话的,不要担心的。”
克依兰全身开始发抖,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猫儿以为她要负隅抵抗,她忽的泪流满面,哽咽道
“老奴……没有偷过的,老奴母亲曾教导老奴,‘虽低贱为奴的,也要挺起脊梁骨做人的’,老奴从未拿过主子的一文钱……”
猫儿点点头,低声道“本王信你的。你来说说的,为何你未偷东西,却被冤枉偷盗的?”
克依兰内心的委屈一被招出来,便长长久久的哭了一场。
待哭罢,她方将过往一一道来。
这几乎是个算不得陌生的故事。
故事里的男主人初初还算个正常人,在异国他乡的漂泊生活,慢慢令他的行事准则开始扭曲。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