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府邸,无论是在梦境的表象里,还是在破惘灯笼的照见下,都同样的气派辉煌,甚至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真是神仙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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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
张府。
正是昨日在“锦绣阁”里,买下所有素白布料的那个张员外的府邸。
赵家树提着灯笼,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府邸门前。
没有去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吱呀——”
厚重的朱红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那声音不像是木头发出的,更像是一块湿滑的皮革被撕开。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衣衫,面色红润,神态恭敬,看不出半点异常。
管家先是看了一眼白衣书生,然后视线落在了那盏大红灯笼上,非但没有寻常人该有的惊奇或疑惑,反而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了然笑容。他的眼珠是纯黑色的,像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映不出灯笼的半点红光。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家躬身行礼,将大门彻底推开,“请进吧。”
赵家树挑了挑眉。
这就有趣了。
提灯笼而来,本是想做个不请自来的恶客,没想到对方竟像是早就料到,摆开了阵仗等着自己。
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
府内的景象,更是让赵家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只见宽阔的庭院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大红的绸缎,与手中的灯笼倒是相得益彰。
院子里摆满了流水席,宾客满座,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只是,这些“宾客”与街上的那些行尸走肉又有所不同。
他们一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身上都萦绕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气”,有的是富甲一方的财气,有的是身居高位的官气,甚至还有几个身上带着淡淡的修行者气息。
这些人,才是“夜天子”这场盛宴里,真正的“主菜”。
此刻,他们全都沉浸在各自的美梦里,有的搂着绝色美人,有的捧着金山银山,有的正接受着万民的跪拜……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狂喜与满足。
而庭院的角落里,站着一排排神情木然的侍女。
她们的手里,捧着的不是佳肴美酒,而是一匹匹裁剪好的素白布料,正是昨日张员外买下的那些。
一场披着喜宴外衣的葬礼。
赵家树的出现,并没有惊扰到这些沉浸在梦境中的“宾客”,他提着灯笼走在酒席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正抱着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狂笑,口水流了一地。灯笼光晕下,富商怀里抱着的,是一块刻着他名字的墓碑,冰冷坚硬,而他正用脸颊亲昵地磨蹭着粗糙的石面。
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正端坐在主位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脸上满是权倾朝野的得意。灯笼光晕下,中年人坐着的不是太师椅,而是一口薄皮棺材,无数蛆虫正从他华美的官袍下摆钻进钻出。
赵家树一路走到了庭院尽头的主堂前。
堂上,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正含笑看着来客。
正是张员外。
“仙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张员外站起身,对着赵家树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赵家树打量着此人。
这个张员外,也不是活人,但他比外面那些行尸走肉要凝实得多,甚至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夜天子”意志延伸的一部分,是这座梦境的管家。
“一场好宴席。”赵家树将灯笼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同样木然的侍女,施施然在张员外对面的客座上坐下,“只是,菜还没上齐,就急着请客,未免有些失了礼数。”
张员外脸上的笑容不变:“仙长说的是。只是,有仙长这样的贵客登门,天子欣喜,特命小人提前开宴,为您接风洗尘。”
他拍了拍手。
两个侍女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盖着一块猩红的绸布。
张员外亲自上前,手指拈起绸布的一角,缓缓揭开。
托盘上,没有山珍海味,只有一颗鲜活跳动的、被无数发丝般的黑色丝线死死缠绕的心脏。
那心脏之上,散发着一股纯粹而干净的气息,每一次搏动,都试图挣脱那些黑线的束缚,却又被勒得更紧。纯净的生命力与诡异的邪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矛盾之美。
张员外指着那颗心脏,脸上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对着赵家树发出了邀请。
“仙长,这是为您准备的开胃小菜,还请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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