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怀里,听着不成调的歌谣,清脆地笑出声来。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睡前剧烈地咳嗽,那声音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不舍。
这些,都是过去不曾,也懒得去细看的风景。
习惯了高高在上,以山君的视角俯瞰,看到的是气运流转,是天地大势,却唯独忽略了,构成这大势的,正是这一盏盏微不足道、却又生生不息的人间灯火。
这一日,信步走到了天王山与外界接壤的官道旁,半只脚几乎就要踏出这方地界。
也就在此时,脚步停下。
前方不远处,官道旁的一棵老槐树下,盘坐着一道身影。
是那个老僧。
三十多年过去,老僧依旧维持着入定的姿态,与身下的老槐树几乎融为了一体。
岁月留下的刻痕更深,那身形看上去愈发枯槁,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干裂的树皮,生机几近于无。
若非柳相能感知到老僧体内那一点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纯粹的佛光,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尊早已在此处风化了数百年的石像。
这位来自西边梵刹峰的罗汉,千年寿元似乎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柳相至今,仍不清楚老僧守在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但今日,柳相心中却没了往昔的排斥与警惕。
这一次,柳相没有绕路。
缓步走上前,学着老僧的样子,在老僧面前盘腿坐下。
一双赤着的脚沾满了泥土与草屑,看上去,就是一个远行至此、疲惫不堪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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