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道理可讲”。
儒衫柳相站在不远处,看得是哑然失笑。
他同样施了一道不起眼的障眼法,将自己化作一个相貌平平、气质温和,看着像是个落魄书生的中年文士,提着一根不知从哪棵老竹上顺手折下的竹竿,不声不响地走过去,在那女子身边坐下。
“白仙子好兴致。”
柳相以心声调侃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女子身旁的鱼食桶。
那满满一桶窝料,哪里只是麦麸蜂蜜,分明是用灵谷碾碎,混了清晨花瓣上的甘露,又加了几味凝练灵气的草药,最后以山间灵泉水和成。
那股子清甜又蕴含灵气的香味,别说凡鱼,就是成了精的妖鲤闻到,怕是也要忍不住凑过来讨食。
他看着白芷又抓起一大团,毫不心疼地抛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让他都忍不住眼角微微抽搐。
这哪里是钓鱼,这分明是想把这野狐河里祖孙三代的鱼,都活活撑死。
用了障眼法的白芷闻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浅笑,那双在凡人眼中显得清澈的眸子,此刻却流转着狡黠的华光。
她同样以心声回应:“岁月悠悠,太过漫长。总该找那么一两件感兴趣的事情来做。不然整日盘坐,枯观大道,默运玄功,与山间那不言不语的顽石,又有何异?那样的长生,不要也罢。”
“说得在理。”
柳相点点头,深以为然。
将那简陋的鱼线甩入水中,目光悠远。
见过太多高高在上的山上人,在漫长的岁月中磨灭了情感,视众生为蝼蚁,视喜怒哀乐为修行障碍,最终活成了一尊尊没有温度的神像。
在他看来,那样的仙,失了人之本性,与行尸走肉无异,其存在本身,远不如一个活得有滋有味、会哭会笑的凡人来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