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桦朝他挤了挤眼睛:羊肉汤?
又羊肉!你这样虚?
余桦挤眉弄眼:就虚,就虚。
好吧,就羊肉吧,我也……得来点。
总编苏玉附和:“我们的杂志销量压过《收获》一头,他们是六十万份,我们是八十万、九十万,有余切文章的时候,甚至能和《人民文学》一比高下,达到翻倍。”
到这里,苏玉幽幽的看着余切道:“只是,余切最近并没有创作的动力……”
余切当场不得不表示,新一定发在《十月》上。
张守任追问:“你的《血战老山》在哪里?《2666》中文版又在哪里?《军文艺》的刘家炬已经和我成为好朋友,他每次见到我就问,余切写的呢?”
“我已写完了。”余切说。
天杀的!
张守任那一刻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连余桦都长大了嘴巴。
“我听到了什么?”张守任说。
“你没听错,我写完了。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苏玉问:“你的稿子呢?”
“在家里面。我打算四月份之后再发。”
张守任忍不了了:“为什么要四月份之后,这个月来不及了,下个月不行吗?”
“因为塞万提斯奖要在那时颁布,我以为不论获奖与否,这都是有利于销售的。”
靠,你说的真特么……好啊!
由张守任开始,接着是苏玉,接着是骆一禾……
整个《十月》编辑部,为了余切的高屋建瓴,深谋远虑而停下来,鼓掌两分钟。
“哗啦啦啦~~”
掌声中,余桦感觉到,做一个余切的跟随者也非常不错。他的文学生涯,他的老婆,甚至现在他的稿酬,都有一部分余切的功劳,而余切从来不问他一句回报。
余桦是真心的喜欢余切。
但这不是崇拜,而是朋友看待。只是这个朋友太强,以至于他无法像对待管谟业那样,无话不可说,开下三路玩笑。
我总是要讲一些奉承的话,就像是我现在不得不鼓掌一样……
等等,这到底是因为,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稿酬,你把我“异化”了。我本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个纯文学中的纯文学作家——我乃先锋派!
我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实验家!
然而,余桦继续鼓着掌,随大流。就像是他将来要写的一本名字一样:《我胆小如鼠》。
——
东来顺。
此次吃饭,还有一位编辑马卫都。
之所以有他,是因为余切家里面的黄花梨床被用坏了。
“怎么坏的?几百年了,都没有坏!”马卫都很吃惊。“你知道吗?我收东西的时候,那个农户把它当柴来劈,就这样,都费了老鼻子劲。”
余切很无辜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早上一起来,床就坏了。”
“行吧。那我再收一个?你可要爱惜了,余老师。一般人,我是不帮他做这些杂活儿的,也就是你……什么时候,我又能去燕大的季教授朋友那,看看字画?”
“我会和季老师说的。”余切道。
“您跟着来吗?您不跟着来,我怕别人蒙我啊!”马卫都轻轻的说。
他极力把语气控制在很着急,但又不能让余切反感的程度。
他绝不能得罪余切。
马卫都是《青年文学》的编辑。这人的心思比较活络,和王硕一样爱做生意。七十年代收破烂,八十年代收古董——唯独字画类,马卫都玩不明白,因为常常打眼,不知道亏了多少钱。
王硕经常笑话他。
而余切尽管对字画一窍不通,可他却有诸多大师朋友。这是马卫都无法接触到的资源,那些人根本不屑和他一个小编辑相处,太傲了。
譬如,徐悲鸿的高足吴做人在央美任教,和燕大的季线林是好朋友。两人经常靠本事收字画,是不是徐悲鸿的画,天下没有人比吴做人更清楚。
马卫都去拜访吴做人,想学两招,带上好礼,人家门都不开。
而吴做人却恨不得掰开了和余切细讲,生怕余切不知道他水平高,不知道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收藏家。只要余切表露出惊讶,竖上大拇指,吴做人便爽到无以复加。
季线林?那更不用说。
季线林相当吝啬,苛刻,他儿子评价他为“最无情的文人”,季线林平时省吃俭用,却愿意对余切很慷慨。
当马卫都通过梨花木床——余切——季线林,这个迂回的人脉关系终于拜访到季线林,并问出那个困扰他的问题时,季线林不假思索的说:
“我这辈子最怕别人对我不真心……余切,他那么有名,钱财地位全都不缺,我看着他起来的。他和我一起,就只能是忘年朋友之间欣赏了。”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