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害怕，害怕这个世界没有表哥。
她说着，仰起脸看他，眸子里闪着泪光，“你个傻子，那毒药……疼吗？”
前世，他硬是那么直愣愣的在她床前饮下了一瓶毒药。
这个傻子，就那么决绝地，跟着她去了。那该有多疼啊。
胤禛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兰璎的头顶，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疼。”他哑声说，“兰儿去哪，我就去哪。黄泉碧落，我都要跟你去。”
“我也是今日回来的，”他简单解释着，“正准备找你，眼前一黑，就到了弘历的身子里。”
提起这个，他仍心有余悸。幸好，幸好很快就换回来了。幸好，他没有错过她。
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和坚定。
“表妹，你等等。不出三日，我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委屈你了。”
废掉乌拉那拉氏，对他来说，不过是把前世做过的事情再做一次。
只是这辈子，情况有些不同，宫里还多了一个怀着“龙胎”的熹妃。
兰璎却摇了摇头。
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心，他的命，都曾为她舍弃过。
这点名分，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不着急，我不委屈。”
她轻声说，手指依旧缠着他的发辫，“皇后也就算了，罪有应得。只是熹妃腹中，怀着的是你这个身体的孩子，也不必过多为难她。”
……
养心殿这边浓情蜜意，永寿宫的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沈眉庄到的时候，甄嬛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虚空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嬛儿。”沈眉庄挥退了宫人，自己走进去，在她身边坐下。
甄嬛回过神，看见是她，脸上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眉姐姐，你怎么来了？外头风大，仔细身子。”
“我能有什么事，”沈眉庄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倒是你，我实在不放心。”
她看着甄嬛，眼神里全是担忧：“皇上那边的事，你……”
“我都知道了。”甄嬛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皇后还特意差人送了血燕来，说是给我‘安胎’。”
她说到“安胎”两个字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沈眉庄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安的什么好心！不就是来看你笑话的吗！”
“我明白。”甄嬛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眉姐姐，你放心，我没事。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胧月，为了甄家，我都不会有事。”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我只是不明白，那个舒穆禄氏，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皇上为她疯魔至此。”
沈眉庄皱起了眉。
她对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向来没什么兴趣，但事关甄嬛，她不能不上心。
“舒穆禄氏是你走后选秀入宫的，家世和容貌都极普通，在宫里熬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个常在，平日里也鲜少出门，性子瞧着很是怯懦，从不与人争执。”
沈眉庄回忆着，“实在想不出，她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甄嬛点了点头，这和她打听到的差不多。
越是这样，就越是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甄嬛低声说，“这背后，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缘故。我已经让槿汐去查了。”
正说着，槿汐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她脸色凝重，对着两人福了福身。
“娘娘，惠嫔娘娘。”
“怎么样？”甄嬛立刻问道，“可查到了什么？”
槿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回娘娘，内务府那边……苏培盛苏总管一早就派人下了封口令，关于舒穆禄常在的所有档籍，都被他亲自收走了，任何人不得查阅。”
“什么？”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苏培盛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他这么做，必然是得了皇帝的授意。
且这可是槿汐亲自去查，按理来说，苏培盛不会瞒着槿汐才是。
皇帝这是……要将那个舒穆禄氏，保护得滴水不漏？
“不仅如此，”槿汐继续说道，“奴才还打听到，今天在西二长街当值、以及所有可能看到当时情形的宫人，全都被苏总管‘请’去敬事房了。到现在，一个都还没放出来。”
这下，连一向镇定的甄嬛，脸色也变了。
她原以为，这不过是皇帝一时兴起，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纯元替身”。
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宠”，而是不计后果的“护”。
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常在，他竟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