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仍横在身前,
刀刃冷得像夜。
那一瞬,他眼中的光彻底变了。
再没有犹豫,再没有挣扎。
只有一种,拼命的决绝。
他抬起头,
缓缓开口,
声音冷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
“那你们就过来试试。”
他手里的刀,一横。
那一刻,刀与风齐鸣。
刀锋在火光下闪烁出一线银光,
像一道落下的雷。
“看看——”
赵烈咬着牙,
语气像在压着一头野兽,
“我的刀——够不够快!”
这声音并不大,
可每个字,都像砸在所有人心口上。
帐中的空气仿佛被那股凛冽的气势劈开。
梁敬宗的脚步,忽然僵在原地。
他没想到,赵烈竟真敢这样顶。
杜崇武的脸色也变了,
那双眼里先是怒,随即被震慑取代。
赵烈此刻的神情,已不是一个人要讲理。
而是一个——
随时能杀人的兵。
他眼中没有半分虚浮,
那刀,稳得可怕,
就像是在风雨中屹立的桩。
“你真敢动手?”梁敬宗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若动,”赵烈冷冷地回,
“便不只是动。”
空气里响起“嗡”的一声轻鸣,
那是刀锋在震。
他握刀太紧,关节发白,
力气大得几乎让刀身轻轻颤抖。
四周的士兵,都不敢再呼吸。
有人手心冒汗,
有人喉咙滚动,
却一句话也不敢出。
火光照在赵烈脸上,
那脸上有汗,有尘,也有一丝血痕。
可他整个人,仿佛燃着一股看不见的火。
他不是怒。
那是逼到尽头,
只能拿命去守的执拗。
杜崇武的唇角抽动,
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他没再上前。
他看见赵烈眼底那股光——
那光太熟悉。
那是死人眼里的光。
是那种“谁都不怕死”的狠光。
他知道,
这人若真要出手,
他们俩加上所有人,
也挡不住他一刀。
梁敬宗的手,缓缓松了。
他脸上肌肉僵着,
沉默片刻,
终究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赵都尉,好气魄。”
他的话,像是在退。
可那语气里,还带着怨毒。
“你护他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退后一步。
杜崇武的脸色阴沉,
但也没再逼近。
他咬了咬牙,
那股怒意被他硬生生压在胸口,
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冷笑:
“赵烈——你这是自取灭亡。”
赵烈没理他们。
他只是站着,横刀而立。
风从营帐的缝隙灌进来,
吹得火光摇晃,
刀锋闪烁不定。
他眼神一如既往,
冷,却坚定。
几息之后,
梁敬宗转身,重重一甩袍角,
带着手下的人退开几步。
杜崇武也低声喝令,
让属下暂且止步。
那一瞬,
所有人都在盯着赵烈。
他不动。
只是呼吸极慢,
刀锋微微垂下,
却仍横在身前,
像是那最后一线的界限。
火光映在他的刀上,
照得那银白的光一闪一闪,
仿佛每一次闪烁,
都是在提醒众人——
他还在,
他还没退。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无声的对峙。
梁敬宗与杜崇武虽退,
可眼中依旧阴寒,
他们彼此交换着一个眼神——
“这账,迟早要算。”
赵烈没再言语。
他知道。
他赢不了这场理。
但此刻,只要那少年还活着,
就够了。
风吹动帐外的军旗,
发出“啪”的一声。
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像是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