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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石算疯出山了?!(2/4)

    若它真如信中所说,“虽近精,尚虑有微差”,那他便要用自己的方法去证它、改它、磨它至精。

    可与此同时,另一股倔强的念头又在心里冒出来——他不该被牵着走,更不该在圣旨和宰辅的名头下屈服。

    于是,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目光深处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边是术算的本能与求真的执念,一边是对官场和权力的本能排斥。

    信纸在他指间慢慢折起又展开,反复了几次,像是在替他承受这种难以言说的挣扎。

    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竹帘,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凝滞,仿佛连尘埃都在静静等待他的决定。

    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句——

    “无论是谁算的,这个数,我要亲手试一试。”

    屋内的光影随着时辰的推移渐渐移动,晨雾散尽,窗棂投下的斜线缓缓爬上了长案的一角。

    石宗方依旧坐在那里,信纸摊在他面前,红封绫带被随手放在一旁,搭在墨砚边缘,衬得墨色更为沉重。

    他的指节缓慢地摩挲着那行写有“圆周常数”的字,动作极轻,像是在触摸一块既熟悉又陌生的石头。

    心口那阵最初被惊起的涟漪,终于在一息一息间渐渐平复下去。

    他不是没有被外物撩动过心弦的人,可多年来潜心算道,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凡事不凭一时情绪下结论。即便是术算中最闪耀的发现,也需反复推演、试证,方能得其真。

    此刻,他便在用同样的法子平息自己。

    那股被信中字句激起的冲动,经过一番冷静的内心自问,已被重新压入心底。

    “陛下……圆周常数……”他在心中反复默念,眉头轻轻皱着。

    那人自幼的种种事迹,他虽未亲眼见过,却听过得太多了。

    市井茶肆,士人雅集,偶有一提当今圣上的过往,总少不了摇头嗤笑。

    纵然他平日不喜参与这些谈论,可耳朵毕竟长在头上,这些故事便像细沙一样,日积月累地渗入了心底。

    他记得,有人说萧宁少年时,曾为一匹白鬃马,在大街上与人赌棋,连连出昏着,最后还当众推翻棋盘;

    也有人说他曾在洛陵南街设酒擂,赌酒换玉,醉倒之后竟在酒肆门口呼呼大睡;

    更有甚者,说他少年时曾有一年几乎整月未读一页书,反倒日日钻在瓦舍听说书先生编排侠客奇谈。

    这些事是真是假,石宗方无意深究,可从这些传闻里,他捕捉到的是一个荒唐、轻浮、不学无术的影子——与“圆周常数”这样的词,简直像是分属两个天地。

    他冷冷一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或许,这不过是那位陛下听到了些关于自己的传闻——知道他石宗方多年钻研圆与径的比例——于是命人将此题写进所谓《术算纲要》,好借机招徕、甚至借自己的名头为那套新科举添一分声势。

    至于信中所谓“陛下亲算”,十之八九只是用来哗众取宠的说法。

    皇帝自有无数能人替他效力,真要有了什么数字,冠以“亲算”二字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又添了几分冷意。

    在他看来,算道是天地之学,不容沾染半分粉饰与虚名。

    一旦将它与权势、名誉混为一谈,那便离真理越走越远。

    他缓缓地将信纸折好,放到长案一角,不再去看。

    手边的竹筹被他重新握起,仿佛那才是他心中唯一值得信赖的器物。

    可就在竹筹触到指尖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却并未完全回到陶盘与比例上去。

    那行字——“圆周常数”——仍旧在脑海深处闪着光。

    不论他如何怀疑、不屑,那都是他近月来废寝忘食所求的数。

    哪怕这只是个噱头,他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石宗方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按住了额头。

    他明白,自己的倔强与好奇此刻正在交锋,而这一次,好奇已经占了上风。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

    如果这的确只是场虚张声势的招揽,他大可当面拆穿,了此一事;

    若是意外地有几分道理……他也能借此印证自己推算的方向,未必是坏事。

    屋外传来几声鸟啼,带着清晨独有的清脆与疏朗。

    阳光已完全洒进院中,映得那封信上的红封绫带更为鲜艳,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石宗方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

    他的脚步很稳,没有一丝犹豫。

    在多年独居的院子里,他早已习惯了静坐苦思,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不在陶盘上,也不在竹简里,而是在许居正手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长案,那上面散乱的绳尺、竹筹、陶盘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只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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