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魏瑞、霍纲那帮人坐上去——”
“我等,仍执半朝。”
……
而高阶之上,萧宁负手而立,面色沉静。
他看着许居正一番陈词,又扫了殿中众人一眼。
朝堂之上,风仍未起。
但他知道——他自己,已经将所有人心中那柄刀,慢慢逼出了鞘。
如今,朝中已无人真正看轻他。
这是他想要的。
而下一句,他也早已藏在心中。
——那不妥的,不止三人。
——那真正的人选,还不在你们手中。
他目光微动,缓缓启口:
“户部傅景修、太仆邢至清——亦难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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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宁话音落地,太和殿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冷意倏然扩散开来。
他神色平静,唇角未扬,语气更无起伏,却比刚才那句“皆不妥”还要令人心惊胆寒。
这已是第二次,许居正出列举荐,而天子却再度当庭否之。
王擎重原本还略带玩味地端着笏板,此刻指节却已悄然收紧。他原以为萧宁不过是在讲场面、顾颜面。可如今看来,这小皇帝竟是真的一个都不肯点头?
“他在做什么?”林志远已低声询问,声音明显带着些许急躁,“真就这么看不上我们的人选?”
王擎重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侧过头,目光沉冷地盯着高阶之上的那道人影。
他沉默良久,忽地冷笑一声,低声咬道:“他怕是疯了。”
“咱们递了台阶,他却不下。莫非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大殿之上,无数人屏息凝神,所有目光汇聚于高阶之上,盯着那个身着墨袍、神情沉静的年轻天子。
他没有动怒,没有讥讽,只是那样不动声色地,淡然地,一句话将许居正递出的“梯子”抽走。
清流中人面色复杂,许多眼中已透出茫然。新党阵营则渐生躁意,林志远眉头紧锁,王擎重则神色渐冷,眼中那份“配合演出”的耐心,已几近枯竭。
许居正低垂的眼帘微微颤了颤,心头不禁泛起苦涩之意。
他并非不知这份递荐未必能成,但也未曾想——连第二轮,陛下也不肯接。
明明自己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一条体面的退路。
“陛下这是……还想再演一轮么?”许居正轻声自语,语气中虽无责意,却难掩忧思。
霍纲在旁皱眉道:“再不接,怕是要激怒新党了。”
“新党早有不耐,”许居正道,“但若真翻脸,他们未必讨得好去。”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渐渐沉稳下来:“再试最后一回。三让之礼,亦合人情。”
他迈步出列,第三次拱手肃拜,语声比前两次更沉稳,更低缓,却也更显郑重:
“臣惶恐,未能荐得良才,致使圣心难悦,实乃臣之不德。”
“然兵部空缺,非久可虚。臣不敢自误国政,今再举一人,或可供陛下裁断。”
殿中再起一丝轻动,不少人暗自屏息。
这一回,是第三轮了。
若连这一次也不能中选,那便不是“体面”不体面的问题,而是陛下根本无意接纳、意在自定人选——那便彻底撕破脸皮,演戏也演不下去了。
许居正朗声道:
“昔年河西镇守、后调入户部参军者,司马冀安——出自旧军、通晓兵政、清白无党;现居兵部司籍,执笔调度,调边兵、掌军资、督章程,数年未有差池。”
“其人行事老成,历官兵道,不争不逐,若得重用,或可胜任。”
话音落下,全殿寂然。
司马冀安之名不算显赫,却确实在兵部实干多年,连新党都难以挑出短处。
他不是清流,也非新党,更非勋旧之流,可说是朝野中最“干净”的一个人。
此人上来,就是一副“我不掺和你们党争”的姿态,既无背景可依,也无人情可卖,堪称“中立之选”。
这第三轮,许居正是将最后的台阶铺得彻底、平整、合规又体面。
只待萧宁点头,一切尘埃落定。
——而全场,也都在等那点头的瞬间。
……
御阶之上,萧宁垂眸不语。
他手指轻扣玉案,发出低不可闻的“嗒嗒”声。
太和殿内,安静得连衣袍的褶皱声都清晰入耳。
他看了许久,才终于抬眼望向许居正。
“司马冀安。”他低声念了一句,语气平稳,“确为兵部老吏。”
许居正略一拱手,静静等待。
萧宁顿了顿,终于道出一句:
“然其心术守成,非能开新局者。”
此言一落,殿中震然。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