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意料的,上面簇新一片,不仅连最近的告示没有,从前张贴的痕迹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有意清除了。
可是,清除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齐隽和齐玉璇刻意绕了一段路,想着先去长公主府。
可是长公主府外,一队队甲胄齐全的士兵严阵以待,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一般,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试图靠近长公主府的任何一个百姓。
他们立刻回过神来,这是在防着他们回来。
京中有理由如此做的,唯有和齐隽天然对立的那些皇子,特别是四皇子。
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把控了朝政,就等着齐隽回来,自投罗网。
这下,该找谁破局,成了一个难题。
萧家。
萧珏历经了九死一生,才终于于半个月前,回到了萧家,可一到萧家,就突闻噩耗,得到了太子和长乐郡主双双殒命的消息。
他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悬崖底下,找到了两人破碎不堪的尸骨和衣裳,据附近经常去那一片打猎砍柴的村民说,山崖底下时常有野兽出没,若是人摔下来受伤了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很有可能会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
如此一来,京中大多数人都相信,太子和郡主已经命殒黄泉,人没了,全尸都不曾带回来了,只有他们的两身破烂不堪的衣裳。
长公主直接吐血昏迷。
皇帝和皇后经此打击,也双双不省人事,太后如今亲自把持朝政,和两位丞相,六位尚书商议再立太子一事。
萧珏当天,就找上了魏青青。
萧家给这位家主的救命恩人准备了一处上好的院子,仅次于被保护起来的兰亭阁。
魏青青正在欣赏自己的新住处,丫鬟说,这里叫宝珍院,从前也是一位深受宠爱的姑娘住的。
宝珍院坐落萧府东南角,虽不及兰亭阁清雅,却胜在巧匠雕琢的富贵气象。
院门前一道月洞门,嵌着青玉镂雕的双鹤衔芝图,门后曲径通幽,两侧以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堆砌成山,石缝间垂落紫藤萝的枯枝,待春日必成流瀑般的花帘。
绕过假山,一池活水蜿蜒穿过回廊,池面浮着薄冰,隐约可见几尾朱红的锦鲤游弋。
池畔栽着数株老梅,虬枝缀满鹅黄腊梅,暗香与西厢暖阁飘出的熏香糅杂在一处,透出几分奢靡的暖意。
正屋飞檐翘角皆覆琉璃瓦,檐下悬着八宝铜铃,微风拂过时会带起一片干净的清音。
魏青青推开雕花槅扇门,只见地面铺着西域绒毯,十二扇紫檀木屏风绘有百蝶穿花图,蝶翅竟用真金箔贴就。
窗边贵妃榻上搭着银狐皮褥子,案头汝窑天青釉瓶插着红珊瑚枝,连丫鬟端茶用的托盘都是掐丝珐琅云纹盏——这般富贵泼天,倒衬得她身上粗布衫子格格不入。
最妙是东侧观景台,凭栏可见远处覆雪亭台如琼楼玉宇。
台边一株百年银杏虽已落尽金叶,魏青青抚过台柱上精雕的缠枝莲纹,忽然觉得穿越后受的苦楚,都在这一处漂亮华丽的院子里得到了补偿。
“好看,真好看!这里从今往后,就是我魏青青的院子啦!”她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几个小丫鬟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出声阻止她。
她们能说什么?这位是萧家家主亲自带回来的救命恩人!只要她想,不过是一直住在这宝珍院而已,哪里不会满足她?
“你在发什么疯?!”忽然,院门处一道刻薄冷冽的男声打断了魏青青。
可怜她刚沉浸在兴奋之中,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吓了一跳,吓得直接开始打起了嗝。
魏青青回头,怒视站在院门口的萧珏,叉着腰喊:
“嗝——你这人走路怎么,嗝——没声儿的啊?嗝——而且这是我的院子,嗝——你进来也不叫人通传一下,好没礼貌!”
“嗝——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珏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里头的几个小丫鬟立刻会意,纷纷低下头,从院子里退了出去,将空间都留给了家主和这位魏姑娘。
魏青青看着他一个眼神,就把所有下人支开,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下子嗝都不打了,抱着双臂缓缓往后退,满脸警惕:
“你,你把人支走是想干嘛?我,我告诉你,这青天白日的,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虽然本姑娘知道自己长得漂亮,男人很容易把持不住,但我可是会喊人的!”
“……”萧珏有时候真想将这女人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就算在这里杀了你,也不过是处理一个本该沦为官婢的逃犯,没有人会因此降罪于我。”萧珏声音冰冷,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
魏青青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瞬间冰冷,后背爬上一阵胆寒。
她这一路,真是见识到了这位萧家的好大哥是如何卸磨杀驴、薄情寡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