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井金山城屹立于地势险要之处,作为关东管领的居城,其复杂精妙的城防系统在关东地区首屈一指。深宽的土堀宛如巨兽张开的獠牙,环绕着高耸的城垣,寻常和弓射出的箭矢,即便由强力武士全力拉弦,也只能无力地坠落在半途。然而,此时从北条军攻城前锋部队中发出的铁炮声,却彻底打破了这份固若金汤的假象。
这些从南蛮传入的武器,在北条军中虽然没有经过如武田军山本勘助那般奇思妙想的战术革新,但仅仅是凭借其远超和弓的射程与威力,以及相对简单的训练要求,就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大杀器。铁炮口喷出的火光如同毒蛇吐信,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铅弹如雨点般呼啸着划破长空,无情地砸向平井金山城的城头。
城头上,上杉军的士卒们早已如惊弓之鸟。自从北条军开始使用铁炮攻击,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死亡的威胁。那些从御岳城等沦陷城池收拢而来的残兵败将,带着满身伤痕和惊恐的记忆,将铁炮的恐怖之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平井金山城的守军。此刻,每当铁炮声响起,有经验的士卒们便会条件反射般立刻匍匐在地,或是紧紧趴在城头的掩体之后。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倒霉的士卒被流弹击中,凄厉的惨叫声在城头此起彼伏。有些士卒被铅弹击中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城墙内侧;有些则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抽搐着,染红了脚下的砖石。
然而,上杉军士卒们为了保命的“摸鱼”行为,却在不知不觉间给了北条军可乘之机。北条军的士兵们借着铁炮的掩护,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缓缓向前推进,每一步都在缩短与平井金山城的距离。
在山顶主曲轮的天守阁上,上杉宪政紧握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通过望楼望着山下那面随风招展的“地黄八幡”旗帜,眼中满是焦虑与不甘。那面旗帜下,是北条军的精锐黄备,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平井金山城的心脏。对他而言,这面旗帜从河越夜战之后就如同梦魇一般让他恐惧不已,只要这面旗帜还在,北条军的攻势就不会停止,他也难以鼓起勇气亲临前线鼓舞士气,而平井金山城的危机也将愈发深重。
而在最外围城垣后面,武士足轻们正承受着铁炮带来的巨大压力。几十支铁炮组成的火力网,如同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笼罩着整个城头。每一次铁炮的轰鸣,都让他们的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如同毒蛇一般在心底蔓延。
与上杉宪政的慌乱不同,长野业正这位积年老将展现出了非凡的沉着与勇毅。这三天来,他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长刀,始终坚守在最危险的最外围城防一线。他的几个女婿也紧紧跟随在他身边,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面对北条纲成、北条氏尧率领的黄备大军,长野业正凭借着对平井金山城地形的熟悉,巧妙地利用城垣、土堀等防御工事,一次次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战斗中,长野业正挥舞着长刀,宛如战神附体。他的长刀所到之处,北条军的士卒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有一次,几名北条军的精锐武士突破了防线,冲到了长野业正面前。长野业正大喝一声,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瞬间将一名武士穿和对穿。紧接着,他侧身躲过另一名武士的刺击,抽出胁差刀,将其腹部剖开,肠子流了一地,其余的武士见状,纷纷露出恐惧之色,不敢再轻易上前,方才压稳阵脚。
然而,连续三日的高强度鏖战,即便是“上州黄斑”长野业正这样的名将也感到身心俱疲。他的铠甲上布满了缺口和血迹,脸上满是疲惫与沧桑。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不断地指挥着士卒们进行防御。每当有士卒出现慌乱,他都会大声呵斥,稳定军心;每当敌人发起进攻,他都会身先士卒,带领大家奋勇抵抗。
北条军的铁炮声依旧不断,“地黄八幡”旗帜依旧在风中飘扬,而平井金山城的战斗,也还在继续。
“援军呢?说好的长尾家援军呢?”北条军攻势的间隙,长野业正质问那个从长尾家赶回来的使番,还想继续骂,见那个使番也受了不轻的伤,之前长尾家交给使番的白银中一部分已经分给了有功的武士,便也骂不下去了……
……
北条高广的“北条”,不仅跟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氏没关系——毕竟北条得宗家都在东胜寺那啥了嘛,也跟现在对上野发起又一轮攻势的后北条氏没有半毛钱关系,相反,他们祖上算是北条得宗家专制的障碍之一、跟西日本此时崛起但没完全崛起的毛利氏是亲戚——他们有一个共同先祖,是“镰仓殿十三人合议”重要成员、镰仓幕府政所别当大江广元。
北条高广所在支系,更准确的说法其实应该是越后毛利氏,而其北条苗字,是源自其祖上越后毛利氏三代当主毛利时元在越后国刈羽郡佐桥庄柏崎北条修筑的小城北条城——这地方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