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尘便跪在一角。
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跪在这里。
赵北尘没有半点怨言。
这趟差事……怎么说呢,办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别的都不说,途中被那邪祟跟踪,他没有搞清楚那邪祟的“来历”,这便是无能。
别管当时客观条件如何,很多时候天子便是只看结果的。
跪了一个多时辰,天子忽然微抬首,问道:“时辰到了吗?”
赵北尘立刻叩首:“回皇爷,到了。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知道结果了。”
天子便又低下了头,继续批阅奏章。
……
地安门外,那一排房子外,皇城司众人在齐百户的带领下,悄然的撤退了。
临走的时候,齐百户和毛七脸上,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地安门上边,有个人站在黑暗中,手中拿着一件匠物,正对着下面的那一排房屋。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这件匠物“收影”,然后拿给陛下看。
这是对许源的第三试。
……
许源伸手摸向了桌上的干粮。
这是皇城司特制,在外办差难免风餐露宿。
这干粮乃是以白面、豆面混合了肉糜,调了精盐,烤成了干饼。
远好过占城署的干粮。
许源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但觉得还是得吃一点。
下一顿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但是许大人的手刚摸到了干粮上,却忽然从旁边伸来一只扁嘴。
咄一下就啄在了许大人的手上。
许源下意识的一缩手,便看到大福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鹅眼,歪着头瞅着自己。
许源瞅着好笑,轻松了一些,道:“怎么,你也饿了?”
许源撕了一块丢给它。
大福却是一脸嫌弃,用大脚蹼啪一声踢到了一边去。
许源撇嘴:“不吃?”
许源就自己撕了一块,正要送进嘴里,却见大福拍着翅膀猛地蹿起来,用一个杂耍般的姿势,又是一脚把许源手里的那块干粮踹飞了!
“诶?”
许源意识到不对,疑惑:“这东西……不能吃?”
许源又拿起干粮闻了闻。
丹修的嗅觉十分敏锐。
却也没有闻出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大福一路上都跟着呢,但赵北尘等皇城司众人,偏偏就是没有注意到它。
赵北尘在给皇爷的奏折里,也压根没有提起,许源还带着一只鹅。
许源又试探了一下,掰了一块又要往嘴里送——这次大福生气了,狠狠一扁嘴凿在了许源的手上。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许源便肯定了,这东西不能吃。
许源立刻冲出了房间,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皇城司的人都不见了!
许源毫不迟疑的闯进了隔壁的房间。
于云航他们都在,看到许源进来,全都站起来:“大人。”
许源一看桌上的干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许源脸色凝重:“干粮有问题,快吐出来!”
郎小八便一声大骂:“狗日的毛七!”
他立刻用手去抠喉咙,刘虎飞快的打开自己的包袱,调了些东西灌下去,然后“呕”一声吐了出来。
其他人也都各想办法。
但是许源的神色仍旧严峻,他们吃得早,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许源一挥手,筋丹飞出,迅速的将所有人都捆了起来。
这房间内,一片秽物,气味难闻。
许源想了想,拖着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关好门,自己守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便发现手下们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郎小八吃得最多,而且武修的消化能力也最强。
他最先有了反应,两眼泛红,忽然看向身边的狄有志,一声怒喝:“有邪祟溜进来了……”
他奋力扭动要挣脱了绳索诛邪祟。
许源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直接打昏了。
其他人还能保持着清醒,有些慌张道:“怎么回事?”
“那些干粮是皇城司给的,他们为何要害我们?”
许源没有说话。
但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再一回想,顿时明白赵北尘一路上都在试探自己。
许源索性将所有人都打昏了过去。
“只怕不会这么简单。”许源暗道。
许源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进出,这一排屋子的门上都没有贴门神!
就在此时,许源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咯咯咯!”
接着一阵阴风吹进了许源的后颈。
就好像是有人贴在他背后,朝他脖子里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