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合不过须臾,唐震和齐百斩张大了嘴看着百丈漩涡,心中惊诧不可言明,双腿发软地跌下了柳桩。就连他们刚刚吸进去的血气都被血柱吸走,这才是真正的仙级神通,这才是擎天大能。至于唐笑,强撑着身体向远处爬取,想要远离老道士,免得被将起的大战波及。
冬化雪盯着天空中的血柱,捋着头发的手失了力度,不小心拽掉了一把胜雪华发,疼得嘴角抽搐,兀自倒吸冷气。
蓝发老妪和胖子李虎一上一下,从落到了城墙之上,一会儿看看血柱,一会儿又看看高呼‘打一场’的岳武,神情紧张。
岳武仍自微笑,春风拂面,暗道了一句他妈的。白阳瞧了一眼蓝发老妪,张嘴摆出了一个口型,蓝发老妪狠狠瞪眼,讪讪地抬头盯着老道士,不再与白阳对视。白阳又开始盯着文摘月手里的剑,一本正经、目不转睛,专注得仿佛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转头。
想起了圣剑的时候,圣剑就是我的。我的东西,不会给别人,更不会让另一把剑握住。白阳如此想着,突感身后剑气逼近,面不改色地上前了两步,继续看着周永憨手里的剑,绝不转头,更不回头。
“哈哈哈,前辈神通广大,已超通天彻的范畴,晚辈自是不如。”岳武摇晃着折扇,面不改色地上前三步,冲着白阳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唇。
白阳学着蓝发老妪猛一瞪眼,回了岳武几个嘴唇,又上前一步。岳武眼皮一跳,啪地用折扇拍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也望向剑墙上的人与剑,神情庄重。
空气中的血气已经被血柱吸干,朗朗乾坤重回骄阳之下,天空终归清明澄测,一把血拂尘,一根擎天柱,立在华城之前。
城墙上周永憨等四人仰望天际,赫然发现那擎天血柱的形状隐约之间与剑无异,是一把足以劈山倒海的巨剑,比华山三峰任何一峰都更像一把剑。
周永憨、李虎和蓝发老妪见此巨剑,深吸口气,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彼此对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不停喘粗气地冬化雪。
冬化雪感受到了三人的视线,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知此时剑来还来不来得及?
城墙下,岳武冲自己的大爷爷使了一个眼神,而去侃侃补充道
“不知一剑宗,对于我的提议可有意义。”周永厚望了一眼城头上的大哥,周永憨的黑色长毛抖了抖,周永厚沉沉点头,以示答应。
“那么,就请道长将自身境界压制到倒海巅峰,与我一战!”岳武收起折扇,以握剑手法持扇,指向空中的擎天巨剑,一个个都是老鬼,没一个冒头的,岳武不想再拖延,我来就我来!
“诶呀,对啊,拂尘道长海样胸襟、擎天大能、归一真先,与小辈对战自然会压制境界实力,不然岂不被人笑掉大牙,害我白白担心,道长当真高义,不会为难我等小辈吧。”岳武的话对冬化雪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和那位做了多年的朋友,冬化雪立即明白了岳武的意思,忙地在道士拒绝之前一番挖讽吹捧。
白阳第一次转头,满意地看向冬化雪,悄悄右手抬到胸前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我的朋友,绝对不是假的,有我几分功力。
“哦,压制境界,倒海境?哈哈哈,你们这些个小辈,寻道求仙之人超脱尘世,岂能以言语相激。再者,岳小友,北阁书生虽然迂腐了一些,但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浩然正气、君子坦荡,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玩意儿?”老道士摇了摇头,不再废话,而后径直腾空而起,以右手持剑,作势出剑。岳武嗓子痒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地又转回了头,与白阳并肩站立,近朱者刺嘛,怪不得我。
尸骸遍地、流血成河的战场已经辈老道士的血拂尘吸干,整个战场的尸骸鲜血都在拂尘之内,擎天剑中。所以老道士握的既是自己的拂尘也是整个战场的一部分,其给众人带来的压力之大可以想见。
殇山老道士的血拂尘没有带来流血,反而吸干了战场的血。
“周家小儿,你守城五十年,悟了吗?”喊声字字如雷,字字如鼓,从虚无天际传来。天空一望无际,没有半点云朵,声音起时,老道士的身影亦和血柱一起消失不见。唐门三人身子顿时一轻,唐震和齐百斩忙地拖起地面上唐笑,向远处掠走,生怕被剑气波及。
“请前辈赐教!”周永憨慢悠悠地转身,站在这空荡荡的城墙之上,背对昔日战场、眺望守护五十年的华城,突然笑了。五十年,十岁的稚童手握一把短剑在城墙后方咿呀乱叫,想要冲上前去帮忙,提剑杀敌,可每次冒头却都被城头上的剑士按了下去。
然而,真正见识到何为死亡,何为鲜血,何为战场之后,稚童所有的豪气都被没过城头的鲜血淹没得干干净净。等到想要帮助老爷子出剑杀敌的时候,华山剑士已经死得只剩下了老爷子和孩子,他出剑劈砍,不但没有杀掉那只妖兽,反而折了剑。
周永憨握了握属于自己的剑,斜眼瞥了一下文摘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