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县靠近南方一些,县城的条件看着比忠县的稍微好一些。
虽然是黑灯瞎火的,路上经过的几个铺子还有亮着灯的。
碰到一个行人,林阳问了招待所的位置,两人才开车前往。
“彪哥,今晚上咱们就只能在这里住着了。”
看着眼前的招待所已经黑了灯,林阳点了根烟强行提神,顺便活动着筋骨,感觉开了一天车不仅隔夜饭要吐出来了,而且骨头都要散架了。
庞彪稍稍好一些,不过也不得劲,毕竟岁数大了,屁股都感觉麻了:“咱们这一趟可是遭了老罪了,等会办好了入住,咱们去那边吃点东西,我刚才看到他们县里还有自由夜市。”
“行,看看有啥好吃的。”
一个省里,政策不同,个体经济的发展程度就不同。
忠县就没有这样的夜市。
“砰砰砰。”
两人敲了招待所的门,隔了三四分钟才出现一个鸡窝头的大妈:“这大半夜的,你们谁啊?”
“婶子,我们是外地来的,来办事儿的。”
林阳笑道。
“介绍信有吗?”
招待所是国营的,大妈能执掌说明也是哪个领导的亲戚,牛逼得紧。
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两人并不生气。
而且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碰到钉子。
这年头打架斗殴是常事,搞黑色性质的小团伙也不少。
又没有禁枪,发生枪击案的事情也不少。
“有的。”
林阳现在是潘家公社的副书记,弄个介绍信还是轻而易举的,还找县长的秘书齐家旺盖了章子,写了条子。
大妈开了灯,看着介绍信上的内容,诧异地看着林阳:“这么年轻的公社副书记?”
“县长看重。”
林阳特意提了县长,就算是在外地,也能多一分面子。
“林副书记,那我给你们安排房间,你们是一人一间还是两个人一间?”
知道林阳是公社的副书记,大妈的态度明显地好了不少,连忙招呼两人坐下,还给倒了水:“你们先喝着,我登记一下。”
“婶子,有双人床的就行,我们明早就走。”
林阳笑道。
“行。”
很快,大妈办好了手续,把钥匙递给了林阳:“林副书记,左边走廊尽头那个就是。这边是热水,屋子里有洗脚盆,出了后门是旱厕。”
“谢谢,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婶子有啥推荐的没?”
林阳笑道从口袋给大妈给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这玩意可是稀罕货。
大妈眉开眼笑,更加热情了:“出门东边两百米左右,咱们县里去年年底刚批准的夜市,这个点应该还有,来我们陇县必须要吃一碗碎面,热乎乎的。”
“谢谢。”
两人出了门,庞彪才开了口:“林副书记的面子就是大,在陇县都吃得开。”
“彪哥你就别挖苦我了,肚子饿死了,赶紧搞点吃的。”
晚上十二点的夜市零星的只有几个摊子,热米皮,还有碎面,客人不多,只有两桌。
林阳和庞彪要了一份米皮尝尝味道,又搞了两碗碎面:“老板,有酒吗?”
“散啤行吗?”
老板拎过来一个水壶,里面灌着散啤。
“行,两个杯子。”
林阳付了钱坐下,很快就上了吃的和喝的:“彪哥,整一口解解乏。”
“还喝啊,赶紧回去睡觉得了。”
庞彪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和林阳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不急。”
就在此时,林阳伸长脖子压低声音道:“彪哥你注意到没有?后面那桌看着不像是干普通营生的,我刚才听着他们说山货,看样子也是赶山的。咱们是外地来的,要是能听听他们说的啥,兴许能得到些信息。”
林阳一说,庞彪迅速地看了一眼身后,这才道:“老三,还是你眼睛好使,那个胖子脚底下放着一副弓箭,其他几个也有背篓,应该是刚刚赶山回来,或者是才去。”
“马哥,咱们这一趟就搞了两只野兔,啥时候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此时,胖子对面的男人说话了,话语之中都是失落:“咱们兄弟五个,两只兔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马哥,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按理说山货不少的,怎么今年这么少?”
“这样下去,兄弟几个都得饿死了。”
“我表弟都搞个体经济了,卖裤衩子赚的都比我的多。这时代是不是真的变了,咱们赶山这营生看来是不长久了。”
一时间,那一桌叽叽喳喳的开始吐槽赶山这营生不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