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金碧辉煌却也暗藏无数机锋的皇宫另一端,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穿透重重宫阙,遥遥锁定了御膳房的方向。
金国皇帝寝殿偏阁,檀香袅袅,一名身着暗紫色蟒纹袍服的年迈太监,正佝偻着身子,侍立在窗边。
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看上去已是行将就木,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在昏黄的宫灯下,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手中轻轻摩挲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紫檀佛珠,目光却仿佛能穿山越岭。
“当今的五绝吗?”老太监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与审视。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啧啧,名号倒是一个比一个响亮,听着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他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讥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过,实力嘛,在如今这江湖上或许能称雄称霸,但在咱家看来,也不过尔尔,堪堪入眼罢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灯光下更显沧桑,却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如今的江湖,真是让人看不懂了!”老太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怅惘,又有几分不屑,“想当年,高手过招,于无声处听惊雷,无不是开碑裂石。”
“哪像现在,连宗师境界不到,便敢称雄道霸,一个个名头喊得震天响,实则内里空虚得很。”
这名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辽国权倾朝野,连皇帝耶律洪基都对其言听计从的贴身大太监——李德全!
谁能想到,百年前,这位权宦全身而退后,辗转来到金国,凭借着过人的智计和一手深不可测的武功,竟又在这异国他乡的皇宫中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如今金国皇帝身边一个不起眼,却又无处不在的影子。
“北丐洪七公……”李德全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发出“笃笃”的轻响。
“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当年在辽国,也曾听闻其名。”
“想不到如今,竟也成了这‘五绝’之一。只是不知,比起当年的萧大王,又如何呢?”
他的思绪,似乎飘回了遥远的当年,那个金戈铁马,英雄辈出的年代。
“罢了,”李德全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驱散,“江湖事,江湖了。”
“咱家早已不是当年的李德全,这江湖的风风雨雨,与咱家何干?”
他话虽如此,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只是,这洪七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金国皇宫的御膳房?”
李德全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这般人物,绝不会无缘无故潜入他国皇宫,只为了一口吃的。其中,定有蹊跷!”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再次投向御膳房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里的一切都看穿。“是为了刺探军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想到此处,李德全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悄然退后一步,隐入了窗边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来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便传入了门外。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声音恭敬而沙哑:“奴才在。”
“去查查,御膳房那边,出了什么事。”李德全淡淡吩咐道,“记住,不要打草惊任何人,尤其是那个姓洪的乞丐。”
“咱家要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黑影恭敬领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德全重新望向窗外,目光幽深,如同两口古井。
御膳房方向,那股属于洪七公的气息,依旧在悠闲地波动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向他笼罩而去。
“五绝吗?”李德全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也好,就让咱家看看,这所谓的五绝,究竟有几分斤两。”
“若是敢在金国皇宫里放肆,咱家不介意,让这‘五绝’,变成‘四绝’!”
殿内,檀香依旧袅袅,而这位沉寂了多年的辽国权宦,眼中却已然杀机暗藏。
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这金国的皇宫深处,悄然酝酿。
洪七公此刻还在为眼前的美食而心满意足,却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一位沉睡巨龙的注意。
这位昔日的辽国第一太监,其武功之高,远超他的想象,赫然已经是宗师巅峰境界。
另一边,赵王府内却是暖意融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热气蒸腾。
这股热气,并非全然来自于厅中熊熊燃烧的炭火盆,更多的是源于一种无形的压力与紧张。
此刻,赵王府的主大厅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暂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肉香气与一种若有若无、却又令人心悸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