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智慧魔神】却忽然喊住了天道精。
“均衡道友。”
她看向天道精，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万物本源的星眸之中，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声音清冷而又直接。
“我有一事想要询问。”
天道精诧异地看了【智慧魔神】一眼，随后摆出谦和的神情，道：“道友有什么话尽管询问。”
【智慧魔神】说：“我想问的是我等魔神追寻的终极大道——混沌之神计划。”
“对于这条道路，你有什么新的见解吗？”
此言一出，整个奇异空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在场的所有魔神，即便是那位性情最为暴躁的【火之魔神】，此刻也都收敛了周身的火焰，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天道精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
他知道，真正考验自己，也考验这场脆弱联盟的时刻，到了。
他迎着【智慧魔神】那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智慧道友，你所指的可是关于‘混沌之神’与‘盘古大罗’，这两条至高大道的最终抉择？”
【智慧魔神】的身影，微微一动，算是默认了。
当初，在奥林匹斯宇宙，他们诸多混沌魔神之所以会惨败，除了因为太微垣那帮家伙的狡诈与强大之外。
更深层次的原因，便是出在了他们自己的内部。
他们那个看似宏伟的“混沌之神”计划，其核心，便是效仿盘古，试图将三千魔神的大道，重新聚合为一，从而创造出一个足以与盘古相媲美，甚至超越盘古的，全新的至高存在。
但是，这个计划就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矛盾。
那就是——
谁，来成为那个最终的“混沌之神”？
谁的大道来作为这个全新存在的核心？
谁的意志来主导这一切？
当初，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大地魔神盖亚与记忆魔神摩涅莫绪涅的身上，试图以她们所代表的“承载”与“记忆”，来作为融合三千大道的基础。
但事实证明，这条路，走不通。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自身的实力与格局，还远远达不到盘古的高度。
更是因为，在场的每一位心高气傲的混沌魔神，都不可能真正地，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大道本源，彻底地交予他人，成为他人证道路上的资粮。
也正是因为这种根植于本源的，无法彻底信任的隔阂，才最终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功败垂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道精的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位曾经的“道祖”，对于这个计划究竟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评价。
是彻底否定，另起炉灶？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天道精闻言，非但没有露出任何为难或凝重的神色。
反而，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淡然，从容，充满了无穷的自信。
“智慧道友，你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他缓缓转过身，迎着所有魔神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道”的，璀璨的光芒。
“【混沌之神】计划，为何会失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手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因为盖亚道友的实力不够吗？还是因为记忆道友的谋划不周？”
“不。”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些，都只是表象。”
“大家真正的失败，不在于‘术’，而在于‘道’！”
“在于你们从一开始，对于‘盘古’，对于‘至高’，对于‘合一’的理解，就出现了偏差！”
他的声音变得洪亮而有力，如同大道纶音，在每一位魔神的心海之中轰然作响。
“我们总是下意识地将盘古视为一个独立的，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个体’！”
“所以我们所构想的【混沌之神】也同样是一个需要从我们之中，选举出来的，全新的‘王’！”
“这，便是我们失败的根源！”
“因为这条路，从本质上就是反我们混沌魔神之本性的！”
“它要求我们放弃自我，去成就一个至高的‘他我’！”
“这，怎么可能成功？！”
天道精的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让在场的所有魔神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是啊。
这正是他们当初，心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放弃自我，成就他我”，这不是洪荒神圣的特点吗？
他们混沌魔神什么时候有这种情操了？
“但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道精要彻底否定这条道路之时。
他的语气却是猛地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