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被惊动的各路妖兽,纷纷凝视而来。
回应它们的,则是杨某人干脆利落的一式风雷剑诀。
只听砰然一声闷响,遮天蔽日的乌云被凿出巨大缺口!
杨培风将身一纵,单刀杀入其中,懒得细看,肆意猛砍乱劈。
只片刻后,就有蛟龙的残尸碎块接连坠入深海。
在这片土地上,人与妖争斗了无尽岁月。
传闻初代天庭的众多建立者中,无论妖也好、神也罢,几乎都区别于人而存在;或者说在那个时代,人与妖就类似于如今的猫与狗,皆是天地生灵,只是不同物种,并无区别。且在和谐与冲突中,繁衍生息。
妖天生体魄雄壮、寿命悠长,占据着绝大多数资源。
人族的生存空间愈发渺小,几近灭绝。
直到某个今已不可考证的人族,第一次,拿起了木棍、石头、石刀,然后是青铜器、铁器,甚至锻造出了……法宝!
终于,初代天庭有了最后的归宿——落幕。
人族奋起,有了成熟的文字,有了“文明”的概念,成为万灵之长,并区别于妖,以及一切牲畜。
人善假于物。
何为乾坤大道?
人族即是主宰一切生灵的乾坤,执掌天下万物的大道!
杨培风乃一国之公爵,叫他避让几头妖畜,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这几条蛟龙又非真的龙。尽管这片海域是众妖主场,但他有戒刀“听蝉”在手,何惧之有?
再细论之,他大道亲木,丹田气海宽广深邃,气力绵长,极具韧性,对山妖水兽之类杀力不高的存在,有着天然的克制。
是以他现在作为,绝非一时头脑发热。
说到底,杨培风会因无能为力、技不如人被打死。但他绝不可能笨死、蠢死!
逢场作戏也好,真性情也罢,总之他已奋不顾身去战了。而且妖兽作乱实非他所能预料,总不能再苛责太多。
这片海域十数里外的某处山顶,一座凉亭内。
衣冠不整的两人,遥望着虚空激烈的战况,不由得正襟危坐。
实是那位杨馆长真个天人降世,神威无匹。太吓人了!
曾名噪祁国一时的沈笠,只想到这仍不是对方的极限,内心就极度复杂,黯然神伤。
“王叔来信。”江离轻轻叹了口气,“在梁国,他用邪术跻身伪十一境,力战一队天宫执行人,以及太华殿两位长老并众弟子。聚风雷为剑,夷方圆九千里为平地。”
“这真的只是一介凡夫?”
不是某位初、二代天庭时期的古老尊神,转世而生?
沈笠点头道:“从杨氏以及大虞皇帝的反应来看,他的权重不高。应是凡人无疑。别忘了,二十年前就有传闻,大虞出了个剑道无双的人物。”
只不过后来,那人恰如昙花一现,很快就销声匿迹。
这个很快,是天下人仅仅听过其事迹,甚至不闻其名。
这些事迹中,有其十四岁时,仗剑琼华洲,一昼夜解开了,某个古老宗门耗费三千年光阴,都没能解开的剑道“死题”。那年,此人堪堪步入天心。
也有三年后,此人在西洲某处战场,一剑断海,于十万妖兽中斩敌首而还,衣不沾血。
还有,其在而立之年,短暂跻身十一境,孤身剿除天宫分殿一座,并于不下十个大势力的疯狂争抢中,公然救走女婴一名。
何等风流。
但当紫阳真人向桐洲仙道第一、那位深藏身与名的杨氏六祖询问,谁是当今剑道魁首时?
后者却道:杨培风已远迈前人尔!
当然,这番对话只在桐洲寥寥几人中口口相传,并不广为人知。
“可惜虞国气数将尽,君子生不逢时。”江离不由得感慨万千。
沈笠微微摇头道:“虞帝崩殂只为乱世拉开序幕,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虞国气数将尽,毫无争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将尽’,可以是三年五载,也可以是……三五十年!甚至更久,也不无可能。”
毕竟,现在坐在虞国龙椅上的那位,绝非泛泛之辈。
江离接着附和道:“而且虞国纷乱只为吴氏一家之不幸,对于张、卢、陆、颜,未尝不是天赐良机。虞国这一代人才辈出,却是我等之不幸。”
沈笠却再次摇头道:“非也。能与这些人一试锋芒,方才是我辈之幸。”
江离美眸圆瞪,直接伸手狠狠揪他耳朵去,嗔怪道:“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能耐啊,太能耐了!”
“错了错了,娘子手下留情啊……”沈笠连连告饶。
“哼!”江离翻了个白眼,“智远先且抛开不谈,张恒、卢钦,陆景,还有颜家,这些人的厉害处,你又不是不知。祁国今也疲弱不堪,凭什么去和他们叫板?总不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