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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谓侠传 > 第485章 悲伤

第485章 悲伤(2/4)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都结束了,没人再能欺负你了,没人再能欺负清源县的百姓了。”

    柳昤双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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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们围了上来,有人捧着干净的布,想给老头擦干净身体;

    有人提着热水,想给莫潇暖暖手;

    张掌柜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得流血,嘴里喊着:

    “徐大爷,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该听魔修的话,我不该打你……”

    莫潇没拦着他们。

    他抱着老头的尸体,走到面馆前,把他放在灶台边的椅子上——那是老头平时坐的椅子,椅面上还有他揉面时沾的面粉。

    莫潇拿起那块被踩碎的糖,一点点捡起来,放在老头的手里,又拿起那半截断剑,放在他的另一只手里。

    “爷爷,”

    莫潇轻声说,

    “剑还在,糖也还在,我们回家了。”

    他生起炉子,往锅里加了水,又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把面粉全倒了进去。

    水开了,面粉在锅里搅成一团糊糊,冒着热气,竹子的清香味飘了出来,像极了小时候,爷爷煮面时的味道。

    莫潇舀起一勺糊糊,放在老头的嘴边,轻声说:

    “爷爷,面好了,你尝尝,还是你当年的味道。”

    风还在刮,可灶火却重新热了起来。

    残阳下,秋鸿剑插在青石板上,剑身上的鲜血渐渐凝固,像极了老头当年煮面时,锅沿上凝结的面浆。

    面摊旁,那口黑铁锅里的糊糊还在冒着热气,仿佛在等着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少年,喊一声

    “爷爷,我饿了”。

    雨是突然落下的。

    起初只是几点冰凉的雨丝,落在莫潇抱着徐谓侠尸体的手背上,他没在意——自西街口的灶火灭了之后,

    他的四肢就像泡在冰水里,早没了知觉。可走出清源县没多远,雨势骤然变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指高的水花,打湿了徐谓侠花白的头发,也打透了莫潇的外衫。

    柳昤双撑着油纸伞追上来,想把伞罩在两人头顶,却被莫潇轻轻推开。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种近乎麻木的固执,像是怕伞骨碰疼了怀里的人。

    柳昤双看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坚持,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发梢。

    通往竹林小院的路,莫潇走了二十年。

    小时候徐谓侠牵着他的手,走一步教他认一种草:

    “这是止血的旱莲草,摔破了皮嚼碎了敷上就不疼”

    “那是能做面哨的竹荪,晒干了炖鸡汤最鲜”;

    后来他长大了,每次从江湖回来,远远就能看见徐谓侠坐在院门口的老竹椅上,手里攥着块糖,见他来就笑着挥手:

    “潇儿回来啦,面刚下锅”。

    可今天这条路,却长得像没有尽头。

    雨水模糊了莫潇的视线,他只能死死盯着怀里的人——徐谓侠的眼睛已经闭不上了,

    莫潇用干净的布巾擦了又擦,却还是留着道细缝,像是还在望着什么。他的手还保持着攥糖的姿势,

    指缝里沾着的糖渣被雨水泡化,黏在莫潇的衣襟上,甜得发苦。

    “快到了,爷爷。”

    莫潇的声音很轻,被雨声盖得几乎听不见,

    “再走一会儿,咱们就到家了。”

    竹林的影子终于出现在雨幕里。二十年的老竹长得愈发粗壮,

    翠绿的竹叶被雨水洗得发亮,却没了往日的生机——莫潇记得,每年这个时候,

    徐谓侠都会砍几竿新竹,削成竹篾编竹篮,竹屑落在地上,混着泥土的清香,能飘满整个小院。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竹门时,莫潇的脚步顿了顿。

    院角的老井还在,井沿上的青苔被雨水泡得发滑,旁边放着的木桶还是他小时候用的,

    桶底有道裂缝,徐谓侠用竹篾箍了三道,

    说

    “凑合用,等潇儿赚了大钱再换”

    墙边的菜畦荒了,只剩下几株枯黄的青菜,

    去年这个时候,这里还种着徐谓侠特意为他种的萝卜,说“冬天炖萝卜汤暖身子”

    最显眼的是院中央的老竹椅,椅面上还留着徐谓侠坐出来的凹陷,

    旁边的石桌上,放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那是他上次回来时带的,徐谓侠一直没舍得吃。

    莫潇抱着徐谓侠,一步步走到竹椅旁,轻轻把他放在上面。

    雨水顺着竹椅的缝隙往下流,打湿了徐谓侠的衣角,莫潇伸出手,想把他的衣服拢好,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布料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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