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蒙古使团行辕的后门。
吴潜裹着一件黑色斗篷,在侍卫的引领下快步穿行于阴影之中。
蒙古使团行辕内,忽必烈正在灯下研读兵书。
他身着素色蒙古长袍,腰间只系一条银带,全无王子的奢华气派。
烛光下,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王爷,宋国宰相吴潜求见。”一名侍卫在帐外低声禀报。
忽必烈眉头一挑,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深更半夜来见本王,看来咱们的吴相是走投无路了。”
“带他进来吧!”
当吴潜被引入帐中时,忽必烈已经换上了一副热情的面孔:“吴相深夜造访,必有要事!”
“快请坐!”
吴潜摘下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忽必烈深深一揖:“王爷,老夫冒昧打扰,实是有性命攸关之事相求。”
忽必烈示意侍卫退下,亲自为吴潜斟了一杯马奶酒:“吴相但说无妨。”
吴潜接过酒杯,手却抖得几乎拿不稳。
他一饮而尽,这才稍稍镇定:“王爷,宋国皇帝已下旨罢免了老夫的相位,改由贾似道全权接任。”
“杨过等人必定不会放过老夫......”
忽必烈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露出同情之色:“吴相为宋国鞠躬尽瘁,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王爷明鉴。”吴潜声音颤抖。
“老夫此番前来,是想...是想求王爷庇护。”
“老夫愿效犬马之劳,助王爷成就大业!”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忽必烈缓缓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似在权衡利弊。
“吴相,”忽必烈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本王很欣赏你的才干,也理解你此刻的处境。”
“但你可知道,若本王此时收留你,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吴潜额头渗出冷汗:“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身为蒙古使节,若公然收留宋国宰相,无异于向宋国宣战。”
忽必烈直视吴潜,“眼下时机尚未成熟,大汗在西方的战事还未结束,此时不宜与宋国全面开战。”
吴潜面如死灰,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王爷,老夫...老夫只求一条生路!”
忽必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伸手扶住吴潜:“吴相不必如此。”
“本王虽不能公然收留你,但吴相往日对蒙古国的友谊,本王铭记在心。”
“本王会安排人护送你渡江北上,只要到了蒙古国境内,吴相的安全自然无虞。”
吴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来人!”忽必烈轻唤一声,“去请公孙先生前来!”
片刻过后,帐帘掀起,公孙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细剑,目光阴鸷地扫了吴潜一眼。
“王爷有何吩咐?”公孙止拱手问道。
“公孙先生,你即刻准备,护送吴相北上。”忽必烈沉声命令。
公孙止眉头微皱:“王爷,襄阳城防守森严,如今四门紧闭,恐怕...”
“那就天明后再走。”忽必烈果断道,“先安排吴相在使团行辕暂住一夜。”
吴潜闻言大惊:“王爷,使不得!若被人发现下官在此...”
“吴相放心。”忽必烈安抚道,“使团行辕内有密室,绝不会被人发现。”
吴潜虽心中忐忑,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只得点头应允。
“那老夫回去略做收拾,再来寻公孙先生!”
忽必烈转向公孙止:“公孙先生,吴相就交给你了。”
“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吴相大才,对我蒙古国大有用途。”
公孙止躬身领命:“属下明白。”
就在吴潜跟随公孙止离开大帐时,他没有注意到,帐外阴影处,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襄阳城一处隐蔽的院落内,杨过正与小龙女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
突然,窗外传来三声轻微的鸟鸣。
杨过执子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了。”
房门无声开启,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明教右使公孙清。
他低声道:“教主,吴潜秘密前往蒙古使团行辕,现已进入忽必烈大帐。”
杨过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竟将一枚白子震得粉碎:“果然不出所料,这老贼走投无路,竟去投靠蒙古人。”
小龙女轻轻拂去棋盘上的碎子,声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