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那未被彻底吞没的部分—那挺直如擎天之柱的脊梁,那迈出便绝不回撤的坚定步伐,那即便置身幽暗亦无畏无惧的昂扬姿态,却如同在浓雾中点燃了一盏不灭的灯塔,散发出一种劈开混沌鸿蒙、割裂阴阳界限、毅然决然迈向崭新世界纪元的煌煌气势!这不仅仅是一步的跨越,更像是一柄无形巨斧的挥落,斩断了与过去所有凶险、所有梦魇、所有死亡阴影紧紧纠缠的无形锁链!他踏出的,是通往新生的界碑!
“大家跟上!”紫霄圣尊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浑厚而充满振奋人心的力量,瞬间打破了凝滞!他毫不犹豫,第一个紧随张皓旸的步伐,迈入浓雾。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如山,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仿佛前方那道被雾气半掩的玄色背影,就是他最坚固、最值得信赖的后盾与指引!
“走!” 方远山圣尊的回应如同金铁交鸣,简短有力,目光锐利如鹰隼,锁定前方,身形一晃,紧贴着紫霄圣尊没入雾中,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旋涡。
“离开这鬼地方!快走!”盛星澜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得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颤抖,他不再顾忌形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带着一种逃离噩梦般的急切,踉跄却又无比迅速地冲进了灰雾,身影瞬间被吞没。
娇子心与凤玲珑,两位绝代佳人,此刻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没有言语,没有犹豫,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形成的、无言的默契与对那雾外光明世界的共同期冀。两人身形同时发动,轻盈得如同穿花拂柳的雨燕,又似两道破开迷雾的流光,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紧随盛星澜之后,没入了那翻涌的灰白。
所有幸存的弟子们,无论是重伤初愈还是心有余悸,此刻都被这决然的行动彻底点燃!眼中的迷茫与恐惧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与破釜沉舟的斗志!他们咬紧牙关,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呐喊,或互相搀扶,或独自奋力,迈开或蹒跚却无比坚定的步伐,如同百川归海,又似离巢的群鸟追寻着唯一的曙光,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地涌入了那象征着摄魂谷最终界限的、浓重得化不开的灰雾之门!
踏入雾中的瞬间,感官仿佛被强行剥离!
冰冷! 那雾气如同浸透了九幽寒泉的粘稠沼泽,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挤压而来!刺骨的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肌肤,而是如同亿万根冰冷的细针,疯狂地试图钻透毛孔,冻结血液,侵蚀骨髓!
粘稠! 身体仿佛陷入了无形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抬腿迈步都如同在深及腰部的泥潭中跋涉,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去撕裂那无形的阻力!
隔绝! 视线被彻底剥夺,眼前只有翻滚的、无边无际的灰白,如同最厚重的幕布。声音被吞噬,同伴的呼吸、脚步声,甚至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绝对的寂静与绝对的黑暗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孤寂感,仿佛被遗弃在时空的夹缝。
湿重! 阴冷的水汽凝结在发梢、眉睫、衣袍上,沉甸甸的,带着腐朽与陈旧的尘埃气息。每一次吸入的空气都冰冷湿重,仿佛要将肺腑都冻结、锈蚀。
这短短数千丈的距离,不再是简单的行走,而是一场对意志的终极淬炼!每一步,都是在与无形的束缚搏斗;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对抗侵入骨髓的阴寒;每一秒,都是在抵抗那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孤寂与绝望!如同跋涉在连接生与死、过去与未来的、充满无尽磨难的时空狭隙之中,挣脱的沉重感,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灰暗与绝望即将彻底吞噬最后一丝理智,就在意志的堤坝濒临崩溃的边缘。
突然,前方一束微弱的光芒出现,它穿透浓雾。
那浓得如同凝固了千万年、仿佛永恒不变的灰白,毫无征兆地、如同脆弱的琉璃般,骤然开始稀薄、崩解、消散!
仿佛有一双开天辟地的巨手,猛地撕开了这层隔绝天地的绝望之幕!
众人心惊胆战的前行,终于黑暗褪去,阴寒消散,束缚崩解!
众人欢呼雀跃,他们冲出了摄魂谷!踏入了真实的世界!
温暖的阳光,毫无阻碍、毫无保留地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发梢。它驱散了肌肤上附着的、深入骨髓的阴寒湿气;它熨贴着因长久紧绷而几乎断裂的神经;它如同最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眉宇间刻印的恐惧沟壑,融化了眼底深处最后一丝残留的、如同跗骨之蛆的惊悸阴霾。
那金色的、充满生机的光芒,在他们身后的大地上,拖曳出长长的、清晰的、坚韧无比的影子,如同一条条连接着刚刚挣脱的、充斥着死亡与黑暗的过往,与眼前这无限光明、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的命运纽带!
一路走来,幸运的是,这次返程并没有出现来时那样各种恐怖的攻击,没有满地张开血盆大口嗜血妖兽的虎视眈眈,有的只是阴冷的寒气、剧毒的毒瘴和粘稠的沼泽泥潭。
但是他们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