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坐着？”查泽雷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道，“你是想让我亲自请你起来？”
陈瑾猛地站起身，鼓棒在掌心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压抑到了极限，可胸膛却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狂热的执念。
“再来。”他说，声音沙哑却坚定。
查泽雷嘴角微扬，那不是笑，是猎人看见猎物主动踏入陷阱时的快意。“好啊，那就从头来。降B调，第九十三小节开始。”
乐谱翻页的声音响起，西蒙斯兹的手有些发抖，但她还是稳住了节奏，轻轻敲击定音鼓作为引导。音乐缓缓流淌而出，低沉而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陈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驱逐出脑海。
**一七八七。**
鼓槌落下，精准无比。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用命砸出来的，带着血肉与灵魂的重量。
“不对！”查泽雷突然咆哮，“你是在讨好我吗？你以为这样小心翼翼就能过关？安德鲁要的是疯狂！是要把手指敲断也要继续打下去的疯子！不是你这种畏首畏尾的废物！”
陈瑾睁开眼，瞳孔里燃起火焰。
他不再克制。
鼓槌如雨点般落下，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双踩踏板发出密集如机枪扫射般的声响，整个训练室都在震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鼓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痛，但他不管不顾，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段复杂的节奏型。
“对！就是这样！”查泽雷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再快一点！给我撕碎它！”
陶彬的目光死死盯着监视器画面，嘴唇微微颤抖。她从未见过一个演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蜕变??从前那个略显拘谨、总怕出错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完全化作了安德鲁?尼曼，那个为艺术献祭一切的偏执狂。
“Cut！”查泽雷喊停，“这条过了。”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掌声。达米恩?查泽雷站在角落，悄悄抹了把眼角。他知道，自己正在见证一部伟大的电影诞生。
陈瑾终于停下，整个人几乎虚脱，靠着架子才没倒下。西蒙斯兹立刻冲上来扶住他，递上毛巾和水。
“你疯了吗？”她低声问，眼里含着泪光，“你知道刚才那一段多难？没人能一次过！”
陈瑾喘着气，笑了笑：“所以我过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范?迪塞尔发来的消息：
> “明天首映礼见。别迟到，小子。”
他回了一个简单的“oK”，然后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窗外。洛杉矶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霓虹灯映照出的一片迷离光影。
***
第二天清晨六点，B126房间门口已有人等候。
陈瑾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不失锋芒。他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萧信希正靠在墙边抽烟。
“你来了。”萧信希吐出一口烟圈，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不错，有点大明星的样子了。”
“谢谢夸奖。”陈瑾淡淡一笑，“但我还没拿到属于我的奖杯。”
萧信希掐灭烟头，将烟蒂扔进垃圾桶：“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参演《速度与激情6》吗？”
陈瑾摇头。
“因为你眼里有东西。”萧信希说，“不是野心，也不是欲望，是一种……不肯认命的东西。就像当年的我。”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一路无言。直到进入地下停车场，才听见萧信希低声说道：“今天首映礼之后，我会宣布你正式加入《速激》系列下一阶段的核心阵容。媒体会疯狂，粉丝会质疑，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扛得住这份重量。”
陈瑾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我能。”
“很好。”萧信希笑了，“那就让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吵个天翻地覆。”
***
《速度与激情6》首映礼在好莱坞中国剧院举行，红毯两侧挤满了记者与影迷。闪光灯此起彼伏，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当陈瑾出现在红毯尽头时，全场沸腾。
他不是主角团中最耀眼的那个，也不是票房号召力最强的，但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冷静、克制，却又暗藏风暴。镜头捕捉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那一瞬间，无数网友截图疯传，配文写着：“这个东方男人，好像藏着一把刀。”
范?迪塞尔亲自迎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欢迎回家，兄弟。”他在陈瑾耳边说。
台下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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