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雪娥急筑姜辰锋身后这堵石墙之时,也同时派出快骑赶往黄河前线,只求邵鸣谦可以尽快得知正有一支敌军偷袭其后路。
昨日,蔡天南看着这堵随时可以被敌军摧毁的石墙,难掩忧色地说道:“老实说,倘若不在此地另设一队人马阻截,这堵墙怕是挡不住敌军一盏茶的功夫。”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蔡家再分兵把守“折剑谷”,余下的兵力又是否足够镇守洛阳?
若在此地设下过多兵力,洛阳难免守备不足。
反过来说,若是此地派兵不足,又等同于将这些人白白送于匈奴屠杀。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里不需要一兵一卒。”
李雪娥、蔡云、蔡天南同时返身看向身后,却见姜辰锋面无表情地说道:“由我来把守此道,至于你们只管守住洛阳,洛阳绝不可失,就像邵将军绝不能败。”
“不行!”
李雪娥断然拒绝,“那可是三千敌军!纵观古今,有谁可以……”
“我可以。”
姜辰锋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那眼神太过平静,那语气也太过坚决。
李雪娥知道自己再无说服姜辰锋的可能。
因为姜辰锋的语气——那不是提议,而是通知。
也因为姜辰锋的眼神——那不是看待女皇的眼神,而是在看待自己的弟子。
李雪娥的心在收紧,眼眶也已湿润。
“壮哉!古有大剑士丘望川在此断后,如今又有姜先生在此力敌千军!”
蔡云目露敬重之色,如江湖中人一般抱拳道:“姜先生若有其它需要,还请不吝吩咐!”
“我需要足够多的剑。”
这就是姜辰锋的回答,他环顾四周半晌,又补充道:“不用太多,一百柄上品青钢剑即可。”
百剑已在。
正如此时。
正如此幕。
何其荒诞,却又何其震撼的一幕。
望着那如剑孤独,也如剑骄傲的身影,捌隼与身后的“十二枭”已深刻明白——若要铲除那出口处的石墙,首先便要折去那前路上的“剑”。
折剑谷。
这名字果然没有取错。
但见那上千铁骑仿若长龙,一直延伸至谷道入口,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试图以一人之力去妄图抵抗。
可惜,姜辰锋的脑子并不清醒。
他是一个疯子。
剑疯子。
剑,已在他手中。
“此路不通。”
冰冷的话音顺着山涧的冷风,一字不差地传递到每一个匈奴士兵的耳中。
捌隼笑了。
“如果我非要过此路呢?”
“……”
回答他的是姜辰锋的沉默。
然后,微斜的剑尖缓缓刺入地面,又缓缓在姜辰锋脚前划出一道平直的横线。
“过此线者……死。”
捌隼忽然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依旧觉得此景可笑,但他就是笑不出来。
姜辰锋的意图或许可笑,但他的觉悟却令任何一位勇士都为之敬重。
是以,捌隼只是抬起一臂,遥遥指向远处的剑客。
——杀。
作为大单于的亲军,训练有素的“统阿军”早已身经百战、默契无间。
在捌隼举臂的瞬间,后方已有十八骑分成三排“嗖”地冲出。
对于骑兵而言,冲过这短短二十丈的距离甚至不需两息时间。
一息已过。
首排六骑已至姜辰锋身前五丈之处!
同一时间,姜辰锋举剑!
然后,刺剑!
下一瞬,便见那首排的中间一骑忽然怪叫一声,随即捂住咽喉落马!
紧接着,姜辰锋又是剑锋一转,如画一道平直的横线——惊呼再次响起,又有三骑同时落马!
这四人可谓死的莫名其妙,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姜辰锋的手段便已先后丧命。
唯有那远处的捌隼与“十二枭”才在瞬间做出准确判断——是剑气!
——此人的剑气竟可伤到五丈之外的敌人!
在他们做出如此判断的时候,两息时间早已过去,而那十八骑也已变作十八具伏尸——姜辰锋率先击杀敌军四人之后,剩余十四骑已至他跟前。
寒光连闪,剑气四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十八人与十八匹马已成为这“折剑谷”的路障之一。
姜辰锋从始至终都未移过半步,他的双脚始终静立于那条横线之后。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他的剑稳定如山。
静的可怕,稳的骇人。
如此姿态,似在重复他方才说过的话。
——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