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同样没有预料到,这个人的名字,竟然会叫“终”。
他和无终妖祖是什么关系?
脑中瞬间闪过了这个问题。
但面前的那人,却神色定定,宛若一口平静的古井。
终看向了王守庸,脸上没什么情绪,重复道:“我说,你可以叫我……终。”
话音落下,太古神山之巅,只剩下天地之痕低沉的能量脉动声,如同亘古巨兽沉睡的呼吸。
王守庸眯了眯眼睛,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盯着终的眼睛,问道:“既然名字记不得,那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终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困惑和痛苦,他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眉头紧锁,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枷锁。
许久,他才缓缓摇头,动作带着迟滞的沉重感:“不记得了,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实在太久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终的眼神变得更加茫然。
“我只记得,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必须完成它,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王守庸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一片被岁月折磨后的空洞废墟。
连续的发问,只换来对方茫然的摇头和断续的呓语。
王守庸的眉头皱了起来。
满心的疑惑如同山巅的云雾,不仅未能消散,反而更加浓重。
无终妖祖的影子与眼前这迷惘的人重叠又分离,他却始终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思索了片刻,王守庸却又舒展了眉头。
无论他是不是无终,此刻纠缠于对方的身份并都没有太大意义。
现在重要的事,不是搞清楚终的身份,而是摆在眼前的地脉节点。
他暂且压下翻涌的思绪,目光从终的身上移开,灼灼地投向那道搏动着的的天地之痕。
这是他此行最终的目标,也是他窥探更高境界的唯一捷径!
没有丝毫犹豫,王守庸迈步而行,越过静坐的终,来到了那道混沌伤痕的正下方。
狂暴的能量乱流冲击着他的身躯,却被他体表自动流转的吞噬之力化为精纯的养分。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对准那道伤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吞噬漩涡开始在他掌中凝聚,如同一个微型黑洞,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吸力。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亿万根冰冷的芒刺,瞬间刺穿了王守庸的感知。
这股危机感并非来自前方的天地之痕,而是来自身后!
那个一直静坐茫然,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终。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有一只枯瘦,覆盖着古老灰袍的手掌,陡然穿透浓雾,无声无息地印向王守庸的后心。
这一掌太快了!
其蕴含的危险,竟让王守庸感到了久违的,近乎生命层次层面的威胁。
在这个瞬间,王守庸的身体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猛地一侧,同时脚下步伐玄奥一转,整个人如同融入空间的幻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掌。
饶是如此,那掌风边缘蕴含的祖炁,依旧擦着他的手臂掠过,让他半边身体瞬间传来一阵僵麻之感。
王守庸身形出现在数丈之外,霍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锋,第一次真正带上了凝重之色,看向终。
这是第一次,他在沧玄界,遇到的一个可称“威胁”的人物。
此刻的终,脸上依旧茫然。
好似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但不一样的是,那双眼睛却始终牢牢锁定在王守庸身上。
他缓缓收回手掌,动作依旧带着迟滞感,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变得无比危险。
“地脉节点,不能给你。”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守庸问道:“为什么?”
终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剧烈的挣扎和痛苦,他似乎在努力挖掘出阻止的理由。
“为什么……我不知道……但它很重要,绝对不能给你……”他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却始终无法给出清晰的解释。
王守庸逼近一步:“若我非要吞呢?”
闻言,终缓缓抬头,眸中混沌渐凝如刃:“那就杀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的祖炁仿佛感受到了这宿命对峙的滔天杀意,骤然起了风雪。
原本相对平静的山巅,霎时间狂风怒号,卷起亿万年的尘埃。
一片片晶莹冰冷,蕴含着浓郁祖炁精粹的雪花,毫无征兆地从灰蒙蒙的苍穹之上,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雪花很大,很密,如同鹅毛。
它们无声地落下,覆盖在冰冷的黑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