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队正先前狂言可不顾他的死活,但是旗下兵士有几人真能枉顾上级性命行事,无奈之下,纷纷怒视着眼前这个明教妖女,目眦欲裂。
队正本能的挣扎重新勾起叶红绫杂乱的思绪,她的目光随之聚焦在队正锁骨处那片焦黑的疤痕。
"一派胡言!" 她扬手欲掷队正至远处,却在瞥见裴昭明袍角时猛地顿住。
裴昭明斜倚雕花车厢,玄色广袖垂落如瀑。
唉——!
当叹息声漫过枪林时,镇山司兵士的枪尖齐齐晃了半寸,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得低垂。
"瘟疫或许是真,但你难道还看不出,这大周女帝扣屎盆子是想要搞你明教吗?"
裴昭明指节划过车辕上的花纹,木头上的烫金竟随他指尖褪色。
“女帝要的不是防疫,是借疫病缘由拆你们的骨头。”
这话如同一柄冰锥凿开叶红绫的怔忪。
一语惊醒梦中人,铁刃关的枪阵在她眼中骤然幻化成日月台的琉璃瓦 。
"日月台……" 她喃喃出声,玉指应声而松。
远处即将袭来的沙尘暴突然炸开,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在她瞳孔里,碎成点点惊惶。
“糟了,是传信烽火……”
还不等叶红绫惊呼,只听裴昭明抬眼淡然道:“我说老方打算做什么大事?引得大周如此兴师动众?”
“咳咳——!哈哈哈——关隘烽火已起,尔等妖人偿命……”
队正顺过气来,突然发出嗬嗬怪笑,只是却在触及裴昭明目光时僵成石像。
——盖因那人眼中翻涌的不是意料之中的怒火,而是如观棋者般的冷澈。
他瞳孔骤缩成针孔,挥起的手臂顿时停滞在半空之中。
队正强忍着心中的恐慌与不适,大吼一声:“杀……!杀了这明教妖人为三府十七县的乡亲报仇!”
话音刚落,还不等掩耳兵士重整旗鼓,只看见远处的烽火之中似有天火坠下。
转瞬间,一枚磨盘大的金刚杵破风而至直射裴昭明二人所处的月皇宝辇而来,杵身刻着的梵文咒符泛着油光,将周边的沙尘震得虚无。
空气被碾成白雾的爆响中,金刚杵如开山巨斧斜劈而下,而金刚杵尾端连接的禅链却是直没在黄沙之中,哗啦作响。
“有人!”光华掠过,叶红绫依稀能看到一个麻衣和尚紧随其后。
麻衣和尚袈裟无风自动,佛光暴涨,竟在半空凝出千手观音的法相虚影,每只掌心都睁着金黄佛眼。
叶红绫见状,黛眉微蹙,咬了下嘴唇,沉着冷静地祭出一面背雕阴刻鸾鸟铭文的铜镜。
“御——!”
铜镜迎风见涨,变幻出一面瑰丽的琉璃壁,挡在金刚杵的行进路径上。
只听嗡的一声,琉璃壁在与金刚杵接触的刹那,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鸾凭空浮现。
鸟喙迎上杵尖,青炎对上佛光。
“青鸾明台镜,不愧是明教阴使一出手便是这等法宝。”
麻衣和尚足踏莲台俯视着叶红绫:“只是你这区区阴阳相合的元婴境修为,如何驾驭得住元神法宝。”
说话间,麻衣和尚袈裟陡然亮起,身后的千手法相信手一挥,每挥出一掌,迎向他的琉璃壁就迸出环形佛印。
见状,麻衣和尚不免发出一道嗤之以鼻的冷笑。
“哼!蚍蜉撼树!”
只见千手法相五指张开时,气浪如海啸般扩散,镇山司兵士还来不及围上助攻,便被震飞。
“着——!”麻衣和尚冷哼一声,一道恢弘的手印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叶红绫压了过来。
就在手印与青鸾明台镜相击的刹那,镜面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铭文,阴刻鸾鸟被佛光灼得通体透亮,如被投入熔炉的金箔。
“是元神境!”叶红绫的惊呼声被气浪撕成碎片。
“以大欺小,你这哪来的野秃驴怎敢……”还不等叶红绫大放厥词,只见千手法相的每只掌心都浮现金刚经咒,佛光如海啸般压下。
青鸾明台镜幻化的琉璃壁刚挡住法印一角,镜面就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阴刻鸾鸟的眼睛里渗出焦油般的黑液。
"除魔卫道,岂分强弱?" 麻衣和尚的声音从法相喉间传出,带着千人口音的重叠回响。
梵音回荡,千手合拢。
刹那间,铁刃关四周的白日迸发出金芒。
镇山司兵士看见无数细小佛眼在掌心睁开,瞳孔之中印着自己曾经造过的杀孽。
只见队正面色骇然,神情慌张道:“速退,这苦禅寺的光头发起狠来敌我不分!”
“知如来了一切法,皆如幻梦……”
梵音低垂,佛印涤恶。
佛印的余晖恰好落在琉璃壁的裂纹处。
叶红绫只觉镜身传来万钧重压,抬头时忽见自己映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