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其余人目光炙热地看着自己,阿丑一怔,不明就里,他摆手,否认道“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啊!大家别误会!”
“你当然不是林家二公子。”裴祎轻轻一笑,道“因为你才是人们口中的‘周无赖’,或者应该叫你——周烨。”
说如此,阿丑愣在原地,如被惊雷炸顶,裴祎结合起所有线索,继续道“你与别人说你的脸是被混混用刀划伤的,可是,我看着倒像是……被火烧伤的。”
“反正不是狱火对吧。”
如果是狱火,周烨早就灰飞烟灭了。
别说是阿丑,就连黄如炼听着也目瞪口呆,裴祎注意到阿丑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反而心里有了七分底,因为他不懂得隐藏自己,淡定从容也不属于他,他这个人太透明了。
阿丑傻傻地“啊”了一声,他想隐瞒,想找理由,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仆人送来了茶水,裴祎顺手将递了一杯给了阿丑,道“喝点水先。”
阿丑此时无心喝茶,他只想弄清楚裴祎究竟是怎么一个态度,是敌是友,还是知道他在隐瞒身份后要同他分道扬镳。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里纠结着,乱成一团,他抬头看着裴祎,却看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他经常觉得这人城府太深,看似潇洒惬意什么都不在乎不关心,实则暗暗掌握了一切。
裴祎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饭桌上涂涂写写,还画了一些小人,好清晰明了些,她从头到尾分析一遍,道“你一开始拉着我结盟,说你要报仇,是因为那个‘周无赖’杀了你父亲。”
一语道破,阿丑有些恼羞成怒,他不知道裴祎是怎么发现的,他自以为隐藏得极好,世人皆不知道他是周烨,更别说知道“周无赖”杀了他父亲这一事了。
阿丑不信邪,死不认账,道“凭什么这么说?”
“首先,你的容貌就是个疑点,怎么看都不像被刀划伤的,你有意隐瞒,越瞒就越是可疑,自露尾巴。”
阿丑默然,没想到裴祎居然注意到了这个,他毁了容,路人看他一眼都觉得晦气恶心,根本没有人会细细正眼看他,更别说怀疑他是怎么受伤的。
“其次,按理来说,应该是有‘周无赖’之后才有的周府,也就是说,周家的有家仆应该是这两个月的事情,而你一个仆人,居然见到‘周无赖’父亲的尸体后几近癫狂,你自己说说这可不可疑?”裴祎嗤笑,觉得讽刺,她道“这只能说明,有很大的可能是,你和周父二人相识,而且感情极深。再则,我问你林家二公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只跟我说了‘周无赖’被林家兄弟欺负的事情,一般人应该会将他做的恶事没完没了地说出来才是,而你提及此事的语气,就像是在为‘周无赖’讨公道。”
“就这样?”阿丑冷笑一声,却毫无底气,依然是一副弱懦不堪的样子,像极了一位走投无路的囚徒在苦笑,他道“凭这三点你就断定我是周烨?”
黄如炼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阿丑的肩膀,道“丑哥,别说这三点了,我觉得光是前两点就足以一锤捶定你的身份了。”
阿丑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嘴角一扬,像是在释怀,又像是高兴,毕竟“周烨”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了,就像真的从这个世界离开了一样,自从有了“阿丑”,就有了身负骂名的“周无赖”,却不会有人知道,此时的“周无赖”应是彼时的“周烨”才对。
命运弄人,而他周烨,注定不是什么富贵命,仅是江上浮萍,和半夏,胖墩儿他们一样,风急雨骤之时他们只有挨打的份,精彩的大千世界都是留给幸运儿的,就连鄙陋的容身之所都轮不着他们。
“对,你说的没错。”阿丑声线颤抖,委屈与不甘都拧作一团,可他又是那么的弱小无助,根本没有对抗的勇气与实力,只能坐在深井里没日没夜地等,全凭命数。
裴祎恍然,如果这个推断没有错,那么其他事情就很好推了。她的手指又沾了点水,继续涂涂写写,道“你说你要报仇,你说‘周无赖’是你的仇人,不光因为他杀了你的父亲,也杀了你的姊姊。”
阿丑点点头,脸色愈发苍白,这件事是他告诉过裴祎的。
“现在的‘周无赖’就是林家二公子。”裴祎观察着他脸上的情绪。
阿丑面相狰狞,肉牵扯在一块,让人有时分不清他是在嗔,还是在哭,他点了点头,道“是。”
“而那座棺材里的死人,就是他的双生兄长。”
“啊?”阿丑有些惊讶,这点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只认出了自己的父亲,而对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浑然不知,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那座棺材里还贴了密密麻麻的符纸,他原本以为那棺材里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裴祎解释道“那具尸体的头上有伤,而且后颈处有一块和‘周无赖’一样的胎记,如炼刚刚也说了‘他有一个儿子并没有死’,所以我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具尸体就是林添舒的尸体。”
黄如炼晃着腿,一不小心踢到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