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那副咳嗽且虚弱的模样,殿上群臣都不免忧心忡忡。
尽管大唐还占据大半天下,可这大半天下似乎尽是麻烦,四分五裂。
“陛下,臣建议陛下趁贼兵尚未包围武牢关,走武牢关东巡扬州而去。”
殿内,劝谏迁都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却见是谏议大夫卢携在谏言。
“糊涂,眼下三关尽在朝廷之手,河东又有数万大军,河北也有十余万大军可供朝廷调遣,何来迁都之说?”
“陛下,臣建议调河东王铎、崔铉率军入朝,定能击退黄贼!”
“陛下……”
原本还沉默寡言的群臣,此刻听到卢携的迁都言论后,纷纷运转起了自己的脑子,向坐在金台上的李漼提出了各类建议。
显然,他们都不愿意迁都,毕竟他们才经历过一场迁都,折损的财富至今还未回到手中。
如今再度迁都,那便代表他们这一年多来的谋划,尽皆作废。
事实上,这些世家官员也确实不如先祖聪慧,大部分都是因为门第才得以在科举中脱颖而出。
他们并没有什么才学,甚至许多人都目光短浅,不然也不会在洛阳购置那么多田宅。
真正的聪明人,如北司的四贵及南衙的许多重臣,他们早就猜到还会有下一次迁都,只是没想到这次迁都,竟然是被一群泥腿子逼迫的。
刘继隆虽然出身低微,但起码是朝廷正统的军将出身,也是朝廷任命过的陇右道节度使。
被节度使打入都城虽然丢脸,但大唐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若是被一群泥腿子打入都城,那还真是自西汉末年,绿林军攻破长安以来的第一次了。
正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继而在南方的布置上,主要以东西夹击为主。
不曾想黄巢丢下湖南,直奔洛阳而来,而信誓旦旦能挡住刘继隆的刘瞻,竟然落得被黄巢包围南阳的结局。
想到这里,群臣脸色尽皆难看,而路岩虽然没有置办太多田宅,但也不想轻易抛弃洛阳。
因为他觉得高骈与康承训还未成气势,若是现在就迁都南下,他并不好押宝。
“陛下,东畿还有六万兵马,何必担心贼兵攻入洛阳?”
路岩不得不站出来稳住局面,同时说道;“叛军兵马,已经随刘继隆南下三川,而此前所谓的兵分多路也并未出现。”
“臣以为,所谓兵分多路,乃刘继隆为迷惑朝廷,故意放给长安义士的消息。”
“刘继隆的目的,本该就是三川,而今三川已经拿下,其目的已然达成,自然不会再重新兵分多路进攻河东和河淮。”
“眼下可抽调陕虢两万兵马,驻守伊阙关、大谷关和轩辕关。”
“东边的武牢关,理应调东畿兵马接管。”
“贼兵虽然号称三十万,但善战者不过三五万,此前以多打少,方能取胜,而今朝廷以多击少,自然取胜!”
路岩三言两语间,倒是给足了那些不想迁都之人自信,他们纷纷根据路岩的这番言论附和起来。
李漼一时间也无法决断,故而将目光投向于琮、亓元实、齐元简等人。
“陛下,臣以为府库还算充盈,暂且不必惊慌。”
于琮的话,如秤砣般稳住了李漼那动摇的心思。
“陛下,神策军骁勇善战,对付些许贼寇手到擒来。”
“贼军若蝗虫,不事耕种,全靠劫掠。”
“只要朝廷坚守月余,高千里及康敬辞二人,定然会将这支贼寇荡平!”
北司的亓元实也在此刻给出了建议,这让李漼心底那丝动摇彻底消失不见。
“好……好好……”
李漼不断点着头,称赞道:“若非有诸位爱卿,朕恐怕已然受他人蛊惑了。”
“传旨,调陕虢兵马驻守三关,朕倒是要看看,区区草寇,如何攻破我大唐关隘!”
“陛下英明……”
李漼的这番话,赢得了所有不想迁都大臣的心,也让谏言迁都的卢携遭到了敌视。
卢携见状气恼,但也不敢表明,只能随大流的赞颂皇帝。
在李漼决定死守洛阳后,快马很快从洛阳疾驰而出,向东西而去。
三万陕虢兵马被抽调二万驻防洛阳南部三关,同时康承训也接到了皇帝的催促,令其速速解决入寇中原的黄贼兵马。
在李漼的镇定下,实力不足的黄巢军队,果然在伊阙县撞了个头破血流。
“杀!!”
“砰砰砰——”
伊阙县,作为伊阙关南部的城池,伊水从它东侧流淌而去。
明明是正旦新春,然而欢迎咸通十一年的却不是爆竹声,而是喊杀声。
正月初一,在新春佳节的时刻,伊阙城被里里外外包围数里。
黄巢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