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这些马车在前往骆谷关后,都将更换为两轮,直到进入绵州,才能更换为六轮和八轮。
刘继隆用竹竿捅入粮袋,其中带出的粮食,基本都是夏季才收获的粮食,质量很好。
他连着抽查了十几辆车,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这看向罗隐下令:“传令,车队出发,沿途不得短缺民夫口粮。”
“是!”罗隐恭敬应下,心头不免动容。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去过不少地方,却从未见到如汉军这般体恤百姓的军队。
起身过后,罗隐便与远远跟随他们的将领招手,不多时一名负责率军护卫辎重南下的都尉便出现在了罗隐面前。
罗隐按照刘继隆所说军令交代此人,并开出军碟,交给刘继隆盖印后递给他。
这名都尉得到军碟后,当即率领四千五百马步兵护卫着这两万民夫与一万辆辎重车南下。
这已经是进入八月来,关中往三川南下的第四批辎重车队了,光是派往南方的马步兵便达到了一万八千人。
这还没完,刘继隆带着罗隐他们回到汉王府后,又接着开始继续调集兵马,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调后方操训的精骑南下三川。
想到这里,刘继隆对罗隐吩咐道:“传令,以骁骑都尉王建、高淮二人各自节制本部精骑南下,驻扎成都,悉听都督张武调遣。”
“遵令。”罗隐不假思索应下,接着看向刘继隆,恭敬询问道:
“殿下,我军如今有精骑二万七千余,为何只调九千南下?”
刘继隆看得出罗隐只是好奇,便不免解释道:“此精骑与先前南下的马步兵,皆是用于迅速占领黎、戎二州,以免南蛮侵占失地。”
“原来如此……”罗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刘继隆对他们摆手。
“正午了,汝等各自去大庖厨吃饭吧,别累坏了身子。”
“是……”
众起居郎拱手作揖,但还是留下了一人来记录刘继隆言行举止。
刘继隆并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记录,毕竟他也觉得历史应该正确记载下去。
况且此刻记载的历史,也很难说能否真实传到后世。
这般想着,刘继隆便沉下心来处理政务,不多时等到了先行前去吃饭的起居郎返回换班。
他们为刘继隆带来了食盒,而这是刘继隆交代的,没有人敢不遵循。
于他而言,干涩无味的军粮都没少吃,大庖厨的饭食又有什么不能吃的。
曾经在山丹时,他忍了几个月才吃到了一口煽猪的猪肉。
如今每日肉菜不缺,他自然觉得怎么吃都行。
在没有宴请的局面下,怎么吃都不可能比曾经更差,况且他也不太支持大鱼大肉。
他带来的不少习惯中,不浪费粮食应该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了。
所谓上行下效,刘继隆吃食如此“节俭”,官员们哪怕再不情愿,也得跟着效仿。
对于贫民出身的官员将领来说,不管怎么吃,他们都能吃得很香,但对于那些世家豪强出身的官员来说,这就有些难度了。
为了合群,不让都察院盯上,三省六部的官员,每日都只能在衙门里的大庖厨吃饭。
其实大庖厨的饭菜也不差,至少对于有品级的官员将领,每日还是能保障两种肉,两种菜的。
除此之外,平常还有糕点、茶水提供,十分不错。
不过对于世家豪强出身的官员来说,习惯了山珍海味后,如今要他们每日“粗茶淡饭”,他们心里自然不满。
“每日换来换去不是羊肉便是煽猪肉和鸡鸭肉,连驴牛鹅肉都不曾见到,更莫说山珍野味了,实在扫兴。”
“别说了,殿下与我等吃的差不多,莫要嚼舌根,引都察院官员注意就不好了。”
户部衙门内,几名世家子弟的官员各自在自己的桌案上吃着午饭,嘴里还发泄着不满。
有心人会提醒几句,其他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汉军中上行下效的做法,令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员不满,但也不得不佩服。
“这大庖厨虽说吃的不行,但对身子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近年以来,老夫这痹症(痛风)几次没有发作,着实不错。”
“痹症着实让人头疼,听闻太医院更换了医官后,许多疑难杂症都能治理了,且多为药食,而非汤药。”
“不止是药食,听闻太医院正在编纂文册,其中内容都是在说如何预防诸多病痛,如何延年益寿的。”
“真有这种册子?”
“殿下都能用方术,延年益寿又有何不可信?”
对于世家官员来说,哪怕他们打心底瞧不起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官员,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环境在慢慢变好。
不管是庙堂和衙门的环境,还是长安城内外的环境,都在稳步向好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