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后,又派人去寻来高进达等人,直到半个时辰后高进达、崔恕、韩正可及李频、李衮师等人到来,他才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
当他说完后,众人脸色骤变,而他也继续说道:
“夏收已经开始,谁也不知道这场蝗灾什么时候开始,若是开始,这蝗冲又将飞往何处?”
“不管是飞至关中还是三川,对我军都十分不利。”
“即便已经开始夏收,但蝗虫无孔不入,若是污染了粮食,这粮食便不能再让人吃。”
“你们都想想办法,现在应该怎么做?”
刘继隆忍不住来回渡步,高进达等人也眉头紧皱。
“将涂滩所有蝗虫虫卵抛入黄河中如何?”
“这样倒是可行,不过这些虫卵若是被冲到下游,继而重新孵化,届时还是要化作蝗灾。”
“不如现在直接派人掘土,将那片涂滩挖个干净,用大火焚毁。”
“不如用石脂直接焚毁……”
几人各抒己见,刘继隆听后也让安破胡提笔记下。
这件事发生在安破胡驻兵的地方,没有谁比他亲自处理更方便。
眼见安破胡记下,刘继隆也交代道:“传吾令,各州县官员,尽皆派出白直沿河巡查,若是发现蝗虫虫卵,尽皆铲平焚毁,速度要快。”
“是!!”
高进达等人作揖应下,先后离开了汉王府,而安破胡吃了顿饭后,便快马返回了华阴,发动近万兵马铲平涂滩。
往后几日,同州各县沿黄河处的涂滩,发现了不少蝗虫卵,各县官吏得到授意后,立马雇佣百姓铲平这些涂滩,并将虫卵尽数焚毁。
至五月中旬,同州境内再也没有发现任何蝗虫虫卵的迹象,但旱情却发展的越来越严重。
关中虽然水文纵横,但两个半月不下雨,还是让水位下降了不少,刘继隆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似乎每个王朝末年,都会爆发或多或少的灾害。
从三月开始的旱灾,再到五月的蝗虫卵和地震,刘继隆心里焦虑,时不时还会亲自带领官员前往黄河河岸,检查涂滩中是否还有蝗虫卵。
尽管没有发现,但亲力亲为的举动让他安心不少。
只是相较于他,此时身处东都的李漼却夜夜笙歌,根本不知道黄河涂滩有蝗虫卵的事情。
时间走入六月,躺在殿内榻上的李漼手里还握着酒壶。
睡梦中,他梦到了自家阿耶,梦到他指责自己没有守好这个天下。
李漼十分委屈,但又觉得鼻子痒痒的,耳边传来嘈杂声。
当他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黄褐色的大蝗虫。
“额啊!!”
李漼被吓了一跳,挥手打飞蝗虫的同时,连滚带爬的摔下卧榻,耳边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蝗虫!闹蝗灾了!!”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整个贞观殿内外喧杂,田允如上次那般裹着毯子冲入贞观殿内,并迅速关上了门窗。
“陛下!殿外闹蝗灾了,请陛下随奴婢在此躲避!!”
田允连忙跪在地上,而李漼这时才后知后觉道:“闹蝗灾?!”
他目光向四周探索,很快看到了那只接近他指头大小的蝗虫。
除此之外,殿内还有十几只蝗虫飞来飞去,而殿内的几名宦官正在追着拍打他们。
门窗上不断传来微小却密集的撞击声,李漼脸色铁青,似乎想到了上次蝗灾的事情。
“传旨给南衙,迅速将蝗虫扑杀,不得使它们霍乱乡野!!”
李漼亡羊补牢般的下旨,可这次蝗灾的规模比之上次都不差,宫人们根本出不了贞观殿。
直到两个时辰后,随着天色渐渐亮起,那细微密集的撞击声才渐渐消失,而田允也大着胆子推开了殿门。
但见殿外密密麻麻躺着一地的蝗虫,李漼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下意识扶着门窗将昨夜的酒水呕吐殆尽。
田允守在身旁,适时递出绸缎。
李漼擦了擦嘴便随手丢在地上,而这时贞观殿外也出现了数十道身影。
他们快走而来,见到李漼后,纷纷踩着蝗虫尸体登上贞观殿:“上千万岁……”
“千万岁?”李漼冷哼,眉头紧锁的指着那一地蝗虫尸体道:
“朕想问问诸位,东都何以会爆发如此大的蝗灾?!”
“这……”
路岩、于琮等人错愕,面面相觑后,只能由路岩硬着头皮道:“陛下,臣已经派人出城探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蝗灾飞往何处了?”李漼黑着脸询问,路岩不知如何回答,还是于琮连忙解释道:
“回陛下,兵卒禀告,蝗灾往关东飞去……”
闻言,李漼只觉得自己鼻息灼热粗重,忍不住发泄起来。
“关东……又是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