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高骈只觉得压力倍增。
他麾下虽然有九万三川军,但三军披甲率不过六成,叛军在江北练兵不少于九万,却得益于刘继隆几次在北方战胜官军,叛军内部肯定是不缺甲胄,或者甲胄缺口没有那么大。
这样的局面下,自己不能再孤注一掷,像上次那样,将命运交给刘继隆安排。
他必须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集中精力对付刘继隆。
“梁缵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走下马道,高骈看向张璘询问,张璘则是作揖道:“都准备好了。”
“东川、黔中等处一万兵马都集结到了黔州,随时可以持圣旨南下。”
“只是高王,岭西地广人稀,实力不强,拿下此地,对我们有什么用?”
张璘不解,高骈则是翻身上马,并在他上马的同时解释道:
“拿下岭西,是为了保住安南,更是为了方便日后节制桂管和容管两处地方,随时拿下岭东。”
“岭南道虽然地广人稀,但若是能掌握岭南道,再控制湖南、荆南和鄂岳等处,至少也能护住整个江南。”
高骈很清楚,刘继隆现在在蛰伏,为的是一举东进,至少拿下江南或中原。
自己虽然拥兵众多,但钱粮不足,而今黄巢在湖南作乱,目的不是江南就是山南东道。
要是黄巢真的攻入山南东道,那三川钱粮就会被切断。
没有了朝廷的钱粮,自己必然难以长久。
若是黄巢切断了西南,自己则是可以趁机从侧翼进攻黄巢,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
届时北方若是有变,自己则可以顺势接应朝廷南下,隔江而治。
不过想要隔江而治,自己还得早做准备才行……
“长江之上多盗寇,你派人告诉王郎,若是能招抚长江盗寇,尽力招抚。”
“是!”
高骈虽然也在三川编练水军,但数量不过两千余人,而长江之上的盗寇,麾下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若是能招抚长江之上的盗寇,那则能对他起到很大的帮助。
这般想着,高骈也带着张璘返回了州衙。
不久之后,集结兵马于黔州(重庆彭水)的梁缵开始持朝廷旨意南下驰援安南。
与此同时,在湖南疯狂扩张的黄巢,也在尚让的毛遂自荐中,吸纳了占据岳州的曹师雄、柳彦璋等人。
黄巢的势力横跨湖南、岭东、江西三镇,荆南的萧邺在给朝廷的奏表中,称其横跨三镇,拥兵十万,辖民百万。
四月初五,黄巢自称为江南西道节度使,并以黄邺为岭南节度使,令黄邺、黄揆领甲兵一万,新卒四万进攻桂管、容管及岭西三处。
这是黄巢几次发布檄文中,第一次毫不提及刘继隆和陇右,态度十分明显。
“这混厮志得意满,若非我军牵制官军主力,他能在江南如此跳脱?!”
五月、长安汉王府内,高进达拿着谍子送抵长安的黄巢檄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刘继隆坐在主位,安安静静的品茶,面前还摆放着不少糕点。
高进达见他毫不在意,他不免说道:“殿下,此僚若不是打着我军旗号,又如何拉得出如此多兵马?”
“如今击败了康承训区区几万兵马,便如此志骄意满,毫不将您放在眼中。”
“何必如此生气?”刘继隆开口安抚了下高进达,漫不经心道:
“朝廷已经派高骈出兵南下,驰援安南。”
“黄巢不晓得高骈厉害,竟然出动出兵进攻桂管和容管。”
“高骈若是知晓,恐怕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黄邺、黄揆两人名声不显,显然不是什么能人。”
“现在高骈估计很高兴,因为他可以借着讨平黄巢,在岭南道安插人手了。”
高进达本就有些生气,听到刘继隆这么说后,他更生气了:“那我军呢?”
“高骈此人不易对付,便是张三郎都在他手中吃了亏,如今若是得了岭南,怕是更不好对付了。”
刘继隆放下茶杯,颔首道:“确实不好对付,但也仅此而已了。”
“更何况,从三川前往黔中,再走黔中进入岭南,这其中道路曲折,本就不易。”
“若非高骈此前走过这条道,恐怕他也不会想着借助黔中道来掌控岭南。”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借助黔中来掌控岭南,必然要大修黔中至岭南的官道。”
“让高骈为我们修官道,为我们守护岭南,这难道不好吗?”
刘继隆露出笑容,高进达这时才搞明白了自家节帅的用意。
如刘继隆此前刻意放走高骈,让高骈为汉军防守南蛮一样。
刘继隆现在做的,就是把高骈往南驱赶,然后在高骈发展时,潜心向北进攻,待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