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息怒……”
偏殿内走出身影,众宫人纷纷松了口气。
能让众人如此的,自然也只有李梅灵了。
李梅灵开口,李漼纵使再恼怒,却还是不得不强压下脾气,转头看向田允道:“召诸相入殿!”
“奴婢领谕……”
田允恭敬应下,随后派人传召路岩等人前来。
李梅灵走上金台,目光很快从桌上那份奏表扫过,加上刚才听到的消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李漼行礼道:“阿耶,康使君战败,固然使人动怒,但官军幸得保全万五之数。”
“若官军尽失,则江南东西两道危矣。”
李梅灵倒是擅长以其他角度看待问题,三言两语间,李漼也渐渐平复了情绪。
他目光上下打量自家囡囡,但见自家囡囡一双杏眼秋波,两弯柳叶梢眉,身段苗条丰腴,粉面丹唇含春。
“唉……”
眼见自家囡囡如此出落,李漼高兴之余,却又忍不住叹气道:“囡囡今年过后便双十年纪了,阿耶虽想将你早些嫁娶如意郎君,然内帑国库皆空虚,实难……”
李漼说着说着停下,只觉得心里十分对不起自家囡囡。
李梅灵闻言轻笑道:“儿臣倒是觉得,这闲心日子过着诱人,不想与他人作伴。”
“始终要嫁人的……”李漼摇摇头,看向李梅灵道:
“若是今岁国库尚有结余,便选郎君嫁给囡囡吧。”
李梅灵见自家阿耶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时田允也作揖道:“陛下,路相他们来了。”
“儿臣告退。”李梅灵闻言行礼退下金台,往偏殿走去。
李漼见状颔首:“宣!”
在他的示意下,路岩、于琮及亓元实、齐元简、杨玄阶、西门季玄等人先后走入殿内,对他唱声行礼。
李漼见状,当即便让田允将康承训和湖南、江西等地的奏表交给了几人翻看。
几人看过大概,脸色均不是太好看,毕竟康承训战败,不管是调遣兵马重新围剿黄巢,亦或者是其它,都需要消耗钱粮和时间。
以黄巢眼下的态势来看,他似乎并不想停止扩张,这就让人头疼了。
“陛下,以臣之见,可在洪州等处布置兵马,防止贼军再次进入江南,同时可继续抽调淮南兵马南下,同时令康使君再募一万新卒。”
路岩不紧不慢的提出建议,齐元简闻言皱眉:“且不提钱粮,单说眼下最为紧要的应该是都畿。”
对于齐元简的这番话,路岩依旧不紧不慢道:“都畿自然重要,但都畿有四万兵马驻扎,固若金汤。”
“刘相新编的两万新军,更是驻扎在山南东道,守护着都畿的南大门,自然无事。”
若是放在以前,路岩决不敢和北司的四贵起冲突,但现在不一样了。
神策军遭受重创,南衙重新抬头,路岩自然也有胆子和北司叫板几句了。
齐元简也不与他计较,反正只要保证都畿安全,其他都不算什么。
对此,李漼也开口说道:“各处皆需钱粮,户部可还能拨给?”
于琮闻言摇头:“陛下,国库已空……”
“唉……”李漼闻言叹气,略微沉思片刻后,肉痛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朕便以身作则,变卖宫中所有绢帛锦缎,金银玉器,筹措二十万贯调拨给户部,助康使君练兵一万吧。”
李漼这等姿态,显然是要拖着所有官员一起下水,毕竟皇帝都捐了,他们不可能不表态。
要知道明代以前,大臣还真没有多少能厚着脸皮求皇帝从内帑拨钱的。
宋代官员提了句借用,结果都被皇帝臭骂了一顿。
哪怕是好脾气的宋仁宗,也不免怒骂了句:“朕之府库,岂为士师备饥馑耶?”
宋代都如此,更不要提大唐了。
正因如此,皇帝既然带头捐了二十万贯,那他们这些大臣也不能免俗。
“陛下,臣家中贫寒,然经年为官,皆食皇禄,臣愿捐钱帛三千贯!”
路岩眼见皇帝表态,他立马变跟着表态,顺带着哭起了穷。
要知道三千贯可不是小数目,即便以如今的粮价,也需要路岩这位宰相不吃不喝四年之久,才能攒下三千贯钱。
正因如此,李漼十分感动,而亓元实等人则是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已经开始骂娘了。
路岩此人自为相以来,明面上十分清廉,私底下却大收贿赂,被百官称呼为“牛头阿旁”,意指其如鬼一般险恶可畏之人。
私底下,更是将其与杨国忠、李锜、鱼朝恩、李林甫、元载等大贪相提并论。
要知道这几个人,每个人贪墨的钱粮都不下百万贯,多的更是达到数百万贯,可见在百官心中,路岩家财几何。
不过路岩这么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