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粮草之数判断,叛军之数恐不下三万,而大同兵马不足八千。”
“眼下神武军及沙陀军都在王觉斯麾下,想来王觉斯已经率军进入了河东。”
“河东镇号称五万兵马,其中跋扈者数千,与牙兵无异。”
“然河东毕竟为朝廷所制,即便眼下都将跋扈叛乱,却也不过是内部哗变。”
“崔使相有实才,团练兵必然不会跟随作乱,故此作乱的兵卒也不过那数千人。”
“只要王觉斯以霹雳手段应对,那数千乱兵随时可平。”
路岩这话倒是不假,河东镇对于大唐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藩镇,素来被朝廷牢牢控制。
虽然叛乱不断,但是都是少数人在叛乱,总体来讲河东镇的数万官兵,仍旧是紧跟朝廷脚步的。
正因如此,只要解决了太原那几千跋扈的河东兵,其他州县的河东兵马,自然不会跟着作乱。
“话虽如此,但乱兵之外的兵卒,恐怕会趁机索要犒赏……”
于琮沉吟开口,而刘瞻闻言也主动说道:“陛下,李国昌父子骁勇善战,区区数千河东乱兵,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叛军攻打大同之事。”
“臣以为,可调义武、义昌、昭义三镇兵马北上,另待王觉斯率军平叛过后,留神武军坐镇太原,以监军及河东军挟制,再从其它州县征调团结兵北上操训。”
“若是叛军只是虚张声势,则可借此机会编练诸镇兵马,届时由王铎率军南下,压力于关中。”
刘瞻话音落下,路岩便忍不住道:“此前三镇已经在陇东折损近万兵马,尚未补全。”
“若是三镇虚弱,引得河朔三镇蠢蠢欲动,又该如何?”
刘瞻早就做好了路岩质问的准备,所以在路岩质问的同时,他便对李漼作揖道:
“臣以为,可重金贿于卢龙,调卢龙兵马策应大同兵马。”
“只要卢龙不动,成德与魏博便动不了。”
“此外,臣此前亲眼所见魏博情况,其军力比之宣武、忠武皆不如。”
刘瞻说着,当即便把魏博牙兵丑陋的那面给揭开了。
号称精锐,结果却被刚刚从泥腿子转变而来的叛军袭营击败,简直耻辱……
魏博虚弱至此,拿什么蠢蠢欲动?
“魏博……竟如此?”
李漼也不敢相信刘瞻所说这些,不过看着刘瞻沉稳的模样,他只能选择相信,并同时询问道:
“刘相以为,朝廷要多少兵马,才能收复旧都?”
“这……”刘瞻踌躇起来,毕竟刘继隆已经击败了王式、郑畋、高骈等人。
其中除了高骈的战果稍微能看,其余两人简直惨不忍睹。
饶是如此,刘瞻也不觉得自己能比王式和郑畋好多少。
他思前想后,最终开口说道:“叛军占据三川、关内、陇右、关中等地,以陛下手中奏表来看,叛军数量恐不下二十万,远胜昔年安史二贼。”
“臣以为,二十万军方可守,三十万军方能攻……”
不等李漼等人开口,刘瞻又面露难色道:“只是朝廷屡败,诸镇不免生出几分轻视,故此征调诸镇兵马,难免会遭到拒绝。”
“况且诸镇兵马最为跋扈,不服管教,战阵之上为求活命,甚至敢于对同袍动刀。”
“臣以为,眼下只能靠朝廷自募兵马讨贼,而自募操训之兵马,仅山南东道及都畿道,便不得少于十五万。”
“十五万?!”
得知刘瞻要朝廷自募兵马十五万,哪怕是于琮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十五万募兵,除非把神策彻底解决,不然他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粮。
李漼虽说仍旧沉迷酒色,但也知道朝廷现在的情况,沉吟说道:
“如今都畿道中有兵四万,山南东道有兵二万。”
“以刘相之说,朝廷还需要再募兵九万?”
刘瞻闻言摇头,坦然作揖道:“陛下,山南东道精锐已失,所谓两万精锐,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披甲的恶少、坊棍罢了。”
“臣以为与其操训他们,不如抽调忠武军、宣武军军将,重新招募兵马。”
“此外,都畿兵马如何,也得臣亲自查探,才能知晓能否作战。”
“倘若不成,与其操训这些兵痞,不如从流民中招募老实本分者操训。”
刘瞻话音落下,李漼眉头紧锁,路岩则是高高挂起,于琮则是在计算需要多少钱粮。
其实李漼也知道,刘瞻的思路没有问题,但朝廷的钱粮,确实不足刘瞻募兵十五万。
募兵十五万,且不提甲胄军械就需要四百多万贯,单军饷便恐怕不少于四百万贯。
朝廷今年才收上来七百万贯,拿什么来募兵十五万?
李漼沉吟片刻,最后露出颓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