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动手,在院中搭起一座草棚,挂上新招牌,上书八个大字:“归墟驿站,通古达今”。又在井边立碑,刻“时空之门,慎行勿扰”。
清晨七点,第一缕阳光洒进院子时,门铃响了。
林小满开门,只见一位身穿玄色深衣的老者立于门前,须发皆白,手持竹简,双目如电。
“老夫司马迁,听闻此处可通古今,特来求证一段失落之史。”老者拱手,声音清越,“不知可是归墟驿?”
林小满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正是。先生想查哪段历史?”
司马迁目光灼灼:“我想回到太初元年,亲眼看看《史记》成书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我怀疑……那晚,有人篡改了我的笔。”
林小满正欲答话,忽觉背后寒意袭来。转身一看,井水再次泛起波光,一道身影缓缓升起??竟是另一个司马迁,年轻许多,眼中带着悲愤。
“莫信他!”年轻的司马迁怒吼,“他是假的!真正的我在那夜被囚于地窖,是他冒充我完成了最后三卷!”
林小满头皮发麻。历史不仅错乱,还出现了“篡史者”!
他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两位且慢动手。在我这驿站,真相必须以‘信物’为凭。谁有当年太史公亲用的玉笔,谁便是真身。”
话音落下,真假司马迁同时伸手入袖??
真者取出一支温润玉笔,顶端刻“龙门”二字;假者手中却是一支漆黑铁笔,笔尖泛着幽蓝光芒。
林小满一眼认出,《山居杂录》中有载:“伪史之笔,噬魂蚀忆,不可近身。”
他抄起灶边桃木剑(原是用来驱蚊的),大喝一声:“假的,给我滚回你的时代去!”
挥剑斩下,铁笔碎裂,假司马迁发出凄厉惨叫,身形如烟溃散。而真司马迁则泪流满面,跪地叩首:“多谢执灯者还我清白!请允我借道归去,完成未竟之篇!”
林小满扶起他,郑重道:“可以。但你只能看,不能改。历史容不得第二次书写。”
司马迁含泪点头。
林小满引他至井边,点燃一盏红烛置于井沿,口中默念《山居杂录》中的启门咒。井水旋即沸腾,一道光桥自水中升起,横跨虚空。
司马迁踏上光桥,身影渐淡,最终消失不见。
晨光中,林小满疲惫地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支玉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不到中午,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背着一把断剑,眼神倔强。
“我叫赵云,字子龙。”少年抱拳,“我来找我哥哥。”
林小满一愣:“你哥哥?”
“嗯。他五年前失踪,有人说他走进了一片迷雾,再没回来。我一路追寻线索,直到昨夜梦中有人告诉我:‘欲见亲人,归墟可寻。’”
林小满心中一软。他知道,这种请求最难拒绝。
但他也清楚,每一次开启通道,都会加剧时空紊乱。昨晚井中异象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连隔壁村的狗都一夜狂吠不止。
他正犹豫,井水又起了反应。
这一次,浮现出的是一场雪夜战场。银甲白马的将军孤身冲阵,身后大军如潮水般溃退。那将军面容,竟与眼前少年有七分相似。
“那是……你哥哥。”林小满轻声说。
赵云双眼通红:“他在哪一年?”
“建安七年……长坂坡前夜。”
少年咬牙:“我要去!哪怕只看他一眼!”
林小满摇头:“你去了,可能改变战局。历史不容轻动。”
“可他是我亲兄!”赵云跪下,“我寻了五年,吃尽苦头,只为知道他还活着没有!你不让我见他,与杀他何异?”
林小满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我可以让你看,但不能让你踏入那个时空。你只能通过‘观史镜’??一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法器。”
他从《山居杂录》夹层中取出一面古铜镜,镜面蒙尘,却隐隐有星光流转。
“握住它,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你能看到他的一切,但他看不见你。这是代价。”
赵云颤抖着接过铜镜。
刹那间,镜面清明,雪夜战场完整呈现。那银甲将军在营帐中独坐,手中拿着一块绣着“平安”二字的布帕??正是赵云母亲临终前所留。
少年泪如雨下:“原来……他还带着它……”
画面定格在将军仰望星空的一瞬,嘴唇微动,似在低语:“阿弟,若你还活着,请好好活下去。”
赵云崩溃痛哭,抱着铜镜跪倒在地。
林小满默默递上一碗热汤。他知道,有些相见,比永别更痛。
午后,天空忽然阴沉,雷声滚滚。井水剧烈翻腾,竟喷出一道水柱,直冲云霄。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号角声,仿佛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林小满冲出院子,只见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