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见汪瑾轩出声叫停比试,顿时满脸恼怒。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苗人凤当年与自己父亲胡一刀齐名,即便自己日夜苦练,在内力上与苗人凤相比,依旧存在不小的差距。
也正因这次华山论剑只许比拼招式,他才觉得有了报杀父之仇的机会。
若是能逼得苗人凤使用内力,再寻机将他从华山顶上扔下去,那便再好不过了。
“若兰,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苗人凤瞧见女儿苗若兰现身,心急如焚。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被有心人指责破坏华山论剑的规矩,说不定就会被华山派当场处置。
此前就有个别厚颜无耻的长辈,在自家晚辈快要落败时,出言威胁阻止比赛,当时虽没怎样,可事后那门派直接被百晓堂除名了。
苗人凤实在担心女儿会因此获罪。
“爹,你和胡大哥不要再打了。”
苗若兰不明父亲的顾虑,仍执意劝道。
“苗大侠,胡少侠。还请二位听我一言。”
汪瑾轩暗自摇头,心想这两人就是典型的武痴,武力值点满,可情商与智谋却全靠随缘,行事冲动得很。
“汪掌门。”
苗人凤恭敬地向汪瑾轩抱拳行礼。
不论汪瑾轩比自己年轻多少,单是其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背后的势力背景,就足以让苗人凤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胡斐正值年少气盛,被汪瑾轩打断比武,满心的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汪瑾轩目光如炬,缓缓开口:“苗大侠,胡少侠,今日这场比试,实在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胡斐,你一心认定你爹胡一刀死于苗人凤之手,因而满心仇恨,可事实并非如此。”
胡斐听闻,脸上瞬间布满震惊与怀疑之色,忍不住出声反驳:“汪掌门,我爹确实死在苗人凤的刀下,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您为何这样说?”
汪瑾轩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当年,那卑鄙的田归农心怀不轨。他起初妄图让你爹胡一刀和苗人凤在比武中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将你们胡、苗、田、范四家所掌握的闯王宝藏尽收囊中。谁能料到,你爹和苗人凤虽是对手,在比武切磋的过程中,却彼此惺惺相惜,结为好友。这可把田归农急坏了。”
胡斐眉头紧锁,神色急切,追问道:“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汪瑾轩语气中满是愤怒,“他不惜花重金贿赂你爹的侍从平阿四,让其在你爹与苗人凤比试所用的刀剑上涂抹剧毒。在田归农看来,不管最后是你爹杀了苗人凤,还是苗人凤杀了你爹,他都能从中捞到好处。因为范家早已投靠了他,只要你爹和苗人凤有一人出事,他便能一步步将四家掌握的闯王宝藏据为己有。”
胡斐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这……这怎么可能?您可有证据?”
“证据确凿!”
汪瑾轩斩钉截铁,“百晓堂这些年从未停止追查当年的真相,终于找到了平阿四的下落,他临终前道出了一切。苗人凤,他从未想过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你爹的死,他同样痛心疾首。这些年,他心中也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苗人凤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胡斐,你爹的死,我虽无害人之心,却也因这场比试愧疚至今。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深夜梦回时,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我……”
胡斐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时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认定的仇人,竟然另有其人。
回想起这些年对苗人凤的怨恨与种种纠缠,他满心皆是迷茫。
苗若兰走上前,轻声说道:“胡大哥,我爹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么多年,他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从未向人提起。”
胡斐望着苗若兰真诚的眼眸,又看向一脸悲痛的苗人凤,再瞧瞧神色笃定的汪瑾轩,心中的仇恨开始动摇。
许久,他缓缓松开拳头,对着苗人凤深深一揖:“苗大侠,是我莽撞了,多年来对您心怀怨恨,还请您恕罪。”
苗人凤连忙扶起胡斐:“孩子,这不怪你,都是那田归农的罪过。如今真相大白,我们不应再自相残杀,而应联手,将这恶贼绳之以法,为你爹报仇雪恨!”
“你们要煽情,到一边去,还比不比武了?”
汪瑾轩看着胡斐和苗人凤四目相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现场都快变成了柔情满满的场景,忍不住开口打断。
“苗某认输,这场算胡斐胜了。”
苗人凤十分大度地放弃了比试。
本就是故人之子,要不是之前这小子和自家闺女关系匪浅,还一门心思要杀自己这个老丈人,苗人凤早就因心中的愧疚放弃比试了,之前也不过是想给胡斐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如今误会已然解开,自己女儿又心系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