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谁说的?”邵氏暴跳如雷,“冯氏当年都敢在皇宫盖起祠堂诅咒陛下了,莫非这也是皇后陷害的?”
像冯皇后自作自受的人落得如此下场,照理来说无人同情才对,然而这世上偏偏就是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热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评人。
顾文澜所说绝非虚言,前世今生就听过一部分人暗地里谩骂邵家人踩着冯皇后往上爬诸如此类很难听的言论。
顾文澜自是不会当真,但是嘛那些小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晓得,母亲别气,”见邵氏心火旺盛,顾文澜笑语嫣然,从容劝说,“冯氏被废罪有应得,可大长公主与太皇太后……到底帮了陛下一把,我听那些人说陛下愧对废后,冷落废后就不说了,还将废后娘家的爵位撸掉了,真是不留情面。”
说到最后,顾文澜语气尽是嘲讽。
邵氏嗤之以鼻,“冯家都干出的丑事了,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必要存在吗?再者,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还好好地待在皇陵里,难道还得陛下从轻发落吗?”
就是因为念在往昔恩情上,建安帝才没有杀了冯皇后,否则的话,大逆无道罪,定斩不赦,还用得着冯皇后一个人活蹦乱跳地待在庄子里生活?
顾文澜附和点头,“母亲所言极是。”
冯皇后不是一个善茬,那些人借她的名头到处兴风作浪,她绝不能容忍。
思及此,顾文澜与邵氏聊了一会儿话后,返回宁安院里。
宁安院
顾梦琪被紫萱绿绮盯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不恭不敬的地方。垂首敛眸,看起来恭敬极了。
紫萱一脸严肃,绿琦倒是撇了撇嘴,毫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顾文澜回来了。紫萱绿绮展开笑容,热情招呼“小姐。”
“嗯,她可还好吧?”
顾文澜说道。
之所以不一开始去找顾梦琪,那是因为有意试探一下顾梦琪的诚意。
——狗改不了吃屎,她总得提防一下。
紫萱颔首,绿琦则是不满道“她浑身破破烂烂的,又有一股味道,小姐你受得了吗?”
顾梦琪出去流浪,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也无一技之长,怎么可能受得住外面的生活?顾梦琪这身行头,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
顾文澜歪了歪头,嘱咐紫萱“紫萱,你去我梳妆台上拿过来那个首饰盒,我需要。”
“是。”
紫萱走了过去,将首饰盒递给顾文澜。顾文澜从中拿出一小小的黑色瓶子,不知是作何用处。
顾梦琪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面上还是说“郡主,你……”
“哎,只是让你香喷喷的,你想什么了?”
顾文澜翻了翻白眼,拔掉盖子,从瓶子里倒出一水滴状的液体在掌心里,接着往顾梦琪脸上一挥,顾梦琪当感鼻腔里都是一股香草味。
顾文澜双手抱胸,解释说“那是西域传过来上好的香粉,我平常都舍不得用呢,你有福气了。”
顾梦琪以前在侯府里压根没用过这等好东西,没办法,庆华侯府空有爵位,并非出仕贵族,家底不够厚,即便是世代侯爵,轮到庆华侯这一辈时,也就面子上好听,里头已经不大景气了。
正因如此,庆华侯才要巴结丞相府,人家有钱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并且顾盛淮自己的食邑封地就比庆华侯府富庶得多。
要不然,前世咋敢踩一脚丞相府?
顾梦琪忍住鼻腔里的香味,咬牙道“谢……谢谢了。”
“谢什么谢啊?”顾文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发现顾梦琪并不习惯这个味道,于是一脸遗憾道“不懂欣赏啊,这香粉那么贵,用了就可以肌肤细腻白皙,还有香味,多少人想要都买不到呢,如今在你身上用去一点点,我都要心疼死了。”
顾梦琪“……”
好吧,是她见识短浅,不懂得欣赏。
“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叙旧,对吧?”
闲聊说够了,就该说正经事。
顾梦琪一听,当即泪如雨下,“郡主,我……不想嫁到屈家。”
“屈家是商贾,你不想嫁正常。”
顾文澜淡淡道。良贱不婚,顾梦琪再不济也是侯府千金,岂能论到区区末民人家求娶?
“不是,我……他昏了头,还想让我庶妹嫁过去,我不愿意,求求你,帮帮忙,好吗?”
顾梦琪近乎哀求道。
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替人求救的时候,今天这一遭也是意外了。
顾文澜讶然,“你是说……你妹妹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为什么心高气傲的顾梦琪会给没有感情的庶妹求她帮忙?
“她……之前帮了我,”顾梦琪受不住顾文澜那看稀奇大猩猩的眼神,别别扭扭地解释说,“给了我一笔银子,也算是我的恩人,梦柔那边我已经想办法去问问她了,但是梦柔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