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虽然不见怒色，但许成仙却感觉周身一紧。
不敢再撩拨这老僧。
赶紧的接话说道：“大尊，你看，功德天也要凡人天魂，可他们却要借许宣和白娘子之事，来取。”
“大尊以为，是为何？”
“自然是……爱惜羽毛。”德念佛陀若有所思。
“正是这个道理。”
许成仙点点头，说道，“天庭在凡间的威望，本就有人君护卫，却还要如此小心，是爱惜羽毛，也可见是深知众口铄金之下，得先立于不败之地的道理。”
天庭和西天，都是既要凡间香火信仰，也要凡人天魂。
说白了，就是里子面子都想要。
“可偏偏呢，想要香火信仰，就不能杀戮过重，更不能在人间，彻底臭了名声。”
作恶凶狠，的确能让凡人害怕，不得不恭顺祈求，建庙立像，乖乖送上香火，以求得保全性命。
拜瘟神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所以掀起无边杀戮，得到天魂，兼顾信仰，不是不行。
可是存在问题。
最直接的就是，凡人越多，香火才能越多。可凡人生养不像种菜，撒了种子下点雨，给点阳光就一长一大片。
一旦生活困苦，他们不生，如之奈何？
但是最根本的，却还是另外一个问题。
一旦天庭如此，它就无法长久了，会有被推翻的危险。
天下不是天庭一家独大的。
玄门道人，多少人族修士？
欺负凡人可以，但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不然总有人会看不下去的。
何况，凡人数量太少，也不符合玄门的利益，他们需要资质上佳的弟子。
要推翻天庭再建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得有一个度。
“而天魂补功德天，也不是一直都需要，只需保证要的时候，能取来便可。”许成仙道，“所以天庭就让凡间对它敬畏不已，成为绝对公正的角色。”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了恶事，那也是天庭一时不差，绝非天庭的本意。”
更是不关天帝的事。
“你这可有诽谤天庭之嫌。”德念佛陀眯起眼睛说道。
“最好的证据，就在眼前。”许成仙却早就想好了道。
“眼前？”
“白娘子。”
“嗯？”
“白娘子和许宣，这一局，会如何了结？”
“文曲星君救母。”老僧面上若有所思道，“雷峰塔开，白娘子功德圆满，修成正果。”
“呵呵，所以呀，大尊你看，文曲星君一份，白娘子一份，天庭分走了两份香火供奉。”
许成仙看了眼法海，“法海和尚跟着忙一场，分一份。就算加上金山寺的，也比不了吧？”
德念佛陀没有开口。
“还有，十八年，金山寺为枉死百姓超度，百姓感念之下，都会逐渐淡忘亲人无辜被牵连的痛苦，更何况别的地方。”
许成仙接着道，“待白娘子的事迹广为流传，他们还会为白娘子鸣不平，为白蛇的有情有义而感动。”
“最后知道白娘子升仙了，对天庭更是会好感大增。”
“如此说来，我佛门确实不如天庭。”德念佛陀颔首叹息说道。
呵呵。
许成仙在心里冷笑。
娘的，你们明明是狼狈为奸的一丘之貉才对！
在这谦虚什么劲儿？
于是嘴上继续挑拨离间道：“这里面有一点，我不说，大尊应该也能察觉出来。”
“你是说，法海吗？”
“是。”许成仙点头，“大尊是智者，肯定知道此消彼长的道理。到人间百姓更偏爱白蛇的那个时候，他们会对棒打鸳鸯的法海，还有他代表的佛门，有什么看法？”
自然是憎恶了。
德念佛陀皱眉。
不仅仅是憎恶，说不定连枉死的三十多万百姓，也会算在法海头上。
毕竟是他一意孤行，带许宣上了金山寺，才引出后来的水漫镇江城。
“而且，他还用袈裟，护住了自己的寺院。”许成仙叹了口气，“却将百姓们，置于何地？”
这话说得对也不对。
法海的修为实力，加上袈裟的确是件宝贝。
全力救助，肯定能将所有人救下。
可如果这么干了，他有可能当场就被白蛇和小青打死了。
这俩可不管后来怎么样，她们是局中的人，不知道幕后的事。
但话又说回来了。
要是真舍身取义，恐怕事情就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可惜，没有意外。
许成仙冲着法海笑了笑。
法海和尚的师祖，是这德念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