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在德国高等艺术学院进修到戏剧学博士,继承我的衣钵钻研格洛托夫斯基,或者跟我一样的表演老师、戏剧大师。”
梅尔辛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皱纹如刀刻般纵横在额头与眼角,但下颌线条仍保持着一种倔强的弧度。
“但争执意要回国,他说他最想做的还是演员,这是他的执念。”
看着眼前透着日耳曼人冷峻面色的老太太,刘伊妃坐在椅子上感触颇多。
她也是个对演员这个职业有执念的人。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无论她曾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多远,大家看到的刘伊妃永远是出现在作品中。
路宽笑道:“冯远争现在是中国男演员中的翘楚,我们上周来送过首映式的票,但家里没人,否则你就能看到他的表演了。”
梅尔辛皱眉:“上周我在医院保养,你可以告诉我电影的名字,我想办法买到dVd。”
她很想看看昔日的爱徒现在是什么水平。
“叫《历史的天空》,我带来了。”路宽从刘伊妃包里掏出碟片,温声道:“冯远争一直有一个念想,想在柏林拿一次影帝,带着荣誉来看望你。”
“否则,他觉得自己愧对你的栽培。”
“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他的妈妈。”
从路宽嘴里说出的“妈妈”两个字,声音极轻,几乎被窗外的风雪吞没。
心思敏感的刘伊妃悄然侧首,在他脸上看到了罕见的温柔与缅怀。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路宽眨眼间就恢复了清明,藏起了眉宇间稍纵即逝的眷恋。
妈妈,这两个世界上最动人的字眼,不但让说的人心绪繁杂,更叫今天第二次听到的梅尔辛潸然泪下。
她深陷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冰蓝色的眼眸仿佛被风雪浸透的玻璃,模糊而颤动。
“看看他的表演吧。”
“好。”
一对小情侣自无不可,反正晚上十点的飞机,就当替老冯尽尽孝心。
客厅的dVd碟机旁规整地放着很多贴着标签的碟片,路宽看得奇怪,塞进dVd开始播放。
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讲,也没有询问冯远争会在什么时候出场,客厅里除了窗外的风雪,只剩下电影剧情的喧嚣。
约莫看了二十分钟,梅尔辛突然转头看了眼刘伊妃:“这个华裔角色是你演的?”
“是的。”
“你叫什么?”戏痴老太太终于想起来问这俩中国青年男女的名字了。
“我叫刘伊妃,你叫我Liu吧!”
这个词对西方各个语系的发音都比较友好。
她按键暂停了电影。
“Liu,你学的是什么表演流派?”梅尔辛有些不敢确定,但刚刚小刘在电影中看见大屠杀照片时的特写镜头,叫她看得十分激赏。
“格洛托夫斯基和斯坦尼。”
“哦?”就像路老板预料的一样,梅尔辛彻底来了兴趣,就像宗门长老发现了天灵根弟子。
也许在其他诸如方法派、体验派的表演教学流派中,小刘的天赋平平。
但对于“体修”,即以开发表演者身体潜能的格洛托夫斯基流派来讲,她就是天灵根中的天灵根!
超过一米七的大高个,身高腿长臂展长,面部线条柔和,肩颈线条有着芭蕾舞者的挺拔。
刚刚蹲在她轮椅边上时,女孩的髋关节几乎能完全打开,这在欧洲演员中是很罕见的。
梅尔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会你们国家的京剧和昆曲吗?”
前文提到过,老太太80年代在北平,六十岁的高龄去拜师学昆曲,她极热爱中国戏曲。
“不会。。。”
“昆曲中有一个叫水袖的动作。”梅尔辛简单示范了下,没有发力,旋即示意少女:
“你做一下我看看,不会不要紧,没有专业服装也不要紧,我看看你的身体发力。”
“啊?哦!”
刘伊妃微微微微一怔,随即抿唇点头,将羽绒外套脱下递给路宽,露出里面贴身的高领毛衣,好让肢体动作更清晰地展现。
经常锻炼的少女身体曲线极美。
下身的修身牛仔裤完美勾勒出她修长的腿部线条,紧致的布料包裹着浑圆挺翘的小臀。
黑色高领毛衣将她优越的肩颈线条展现无遗,被洗衣机开发了半年的贫瘠山区初具规模,恰到好处地勾画着优雅的弧度。
当然,这是静立一边的路老板眼中的女友。
但在梅尔辛眼里,这大个儿女孩看得可太喜人了。
她双脚自然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这是拍《神雕侠侣》时武术指导教她的基础站桩。
旋即右手虚握,左手轻抬至胸前,指尖自然下垂,如同捏着一枝未开的莲苞。
这个起手式虽不标准,但胜在身姿挺拔,肩颈线条如昆曲旦角的“子午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