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北战事会拖成烂摊子!” 呼延守勇的大嗓门打破沉寂,他熊掌般的手掌拍在案几上,“东齐退回休整,来年还会再来,咱们总不能年年守在这儿!”
曹佾折扇轻摇,扇面映着烛火:“呼延将军稍安。若强行决战,天门阵未破,我军伤亡怕是……”
“其二,” 赵新兰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正面击溃东齐。这也是今日召集诸位的目的 —— 郑仙子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的身影上。郑秀珍比昨日更显虚弱,原本束起的发丝散了几缕在颊边,她扶着案几缓缓站起,指尖在《万阵图》上划过:“僵持不是长久之计,可正面决战,关键仍在天门阵。”
她拿起一支狼毫,蘸着朱砂在阵图边缘圈出三个小点:“这三处是我近日推演的薄弱点。昨日星群带来的‘概率论’给了我启发 —— 阵法运转虽精密,却总有概率出现纰漏,就像掷骰子,总有掷出六点的可能。”
李星群心头一震,想起昨夜与她探讨的正态分布曲线,原来她已将数理知识融入阵法破解。
郑秀珍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若要正面击溃东齐,需以天工组的火器牵制主力,再派一支精锐直插这三处薄弱点。成功的概率…… 不足三成。”
帐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呼延守勇刚要开口,却见郑秀珍已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手中的狼毫。她却像未察觉般,继续道:“但这是唯一能彻底打破僵局的法子。三成胜算,赌不赌?”
烛火突然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如风中残烛。赵新兰的目光在郑秀珍与舆图间反复逡巡,玄甲的冷光与朱砂的血色在她眼底交织成复杂的纹路。
帐内的沉默像凝固的寒冰,每个人的呼吸都带着犹豫。郑秀珍那句话 “三成胜算,赌不赌” 在帐内回荡,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
就在这时,一直沉稳的曹佾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打破了这份沉寂。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缓缓开口:“三成胜算,看似渺茫,但总好过坐以待毙。若放任东齐退回,来年卷土重来,我们面临的困境只会更甚。与其被动防守,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为西北战事画上一个句号。”
李星群有些意外地看向曹佾,没想到一向行事稳健的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这场风险极高的赌局。
曹佾继续说道:“诸位想想,东齐如今补给不足,士气低落,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天门阵虽险,但郑仙子已找出薄弱点,天工组的火器也能发挥作用,未必没有胜算。退一步讲,即便未能如愿,我们也为守护家国拼尽了全力,无愧于身后的百姓。”
高怀德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他重重一点头:“曹兄说得对,某家愿意赌这一把!我高家儿郎,就没怕过死!”
杨文广抱着天书,沉吟片刻后也点头道:“为了彻底解决西北战事,这险值得冒。我赞同。”
呼延守信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俺哥说了,不能让东齐再嚣张下去,俺听大家的,赌了!”
见到众人都纷纷点头同意,赵新兰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郑秀珍,点头示意:“郑仙子,你继续讲下去吧。”
郑秀珍扶着案几喘息片刻,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潮红,枯瘦的指尖在《万阵图》上缓缓移动,划过那些朱砂勾勒的阵形时,指甲几乎要嵌进羊皮纸里:“天门阵七十二阵环环相扣,如蛛网缠缚,先说说其中最噬人的几座主阵。”
她点向图中左侧蜿蜒如蛇的阵形,烛火在她凹陷的眼窝投下阴影:“青龙阵盘踞九龙谷左侧,罗刹国铁头大岁那厮光着膀子坐镇中央将台,背上盘着的青色纹身在日光下能映出鳞光。三万军士按《周易》乾卦排布 —— 一万黑旗手站成两列长队,旗面绣着吞吐火焰的龙首,风过时黑旗卷动如活物呼吸,七座将台藏在旗阵深处,鼓手每敲三下,旗阵便向内收缩半丈;一万剑兵分作四队,青铜剑刃淬了剧毒,剑柄缠着防滑的鲨鱼皮,七座将台建在巨石之后,剑兵踏过碎石时会发出统一的‘沙沙’声,那是他们传递信号的暗语;还有一万金枪兵列成鱼鳞状,枪尖朝上时如密林蔽日,七座将台周围埋着削尖的木桩,稍有异动便会触发机关。此阵动如游龙摆尾,专攻敌军侧翼,去年有支运粮队误入阵中,最后只找回来三具被长枪捅穿的尸体。”
李星群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阵图上青龙阵与右侧白虎阵以朱砂线相连,交汇处画着狰狞的兽头,不由攥紧了袖中的钢笔。
“白虎阵在九龙谷右侧的断崖下,” 郑秀珍的指尖移向右侧锯齿状阵形,案几上的算筹被她带得簌簌作响,“西凉国苏何庆那老贼最擅驱虎,阵中真养着七头吊睛白额虎,就关在将台后的铁笼里。一万剑兵穿白衣戴虎头盔,宝剑都是西域玄铁打造,劈砍时能发出虎啸般的锐鸣,七座将台建在崖壁石窟中,弓箭手藏在石缝里,箭簇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