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信送至京兆伊府时,李星群正对着空荡荡的书架发呆。拆开信封,赵新兰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凌厉:“星群勿念,汾水有我。你守好京兆,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至于那书,可速派人送来。郑仙子精研阵法,或能看出端倪。只是《黄帝阴符经》虽为阵法典籍之祖,能否破此奇阵,终究未可知……”
信纸滑落掌心,李星群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忽觉一阵无力。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敲得人心慌。他缓缓取出那本古朴的《黄帝阴符经》,封皮上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扉页还留着师姐潦草的字迹。如今,这泛黄的书页,竟成了困局中的最后一线希望。
朔风卷着细雪拍在京兆伊府朱漆门上,李星群双手将古朴的《黄帝阴符经》递到李助面前,指节泛白:“军师,这一次就麻烦你过去了。”
李助接过典籍,郑重收入怀中,腰间玉佩与青铜剑穗相撞发出轻响:“明公放心,人在书在。只是此番我离了京兆,还得辛苦明公坐镇后方。” 他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廊下未化的积雪,留下一串深色脚印。
望着远去的背影,李星群思绪突然飘回两日前 —— 那时檀木案几上还摊着未寄出的信笺,亲卫浑身浴血冲入门内的声响惊得他猛然抬头。怀中的加急文书火漆封印鲜红如血,竟是赵新兰的亲笔调令。
“五千玄甲军……” 李星群反复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指腹触到某处微微凹陷的压痕,那是赵新兰用力书写留下的印记。窗棂外寒风呼啸,卷着细雪扑在窗纸上,他突然唤道:“请李军师!”
半个时辰后,李助盯着案头的调令,眉头拧成死结:“明公,归化营新募的士卒尚未彻底整训,玄甲军乃我镇营根基。没了这五千铁骑震慑,归化营怕是要生异心。” 他的手指重重叩在舆图上的幽州府位置,“且蒙古骑兵精于骑射,当年我军与大清交锋,在草原上都折损三成兵力…… 现在和蒙古骑兵交手,着实凶险。”
“覆巢之下无完卵。” 李星群望着舆图上被朱砂圈出的太原府,那里的战局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随时可能蔓延至整个大启,“若汾水防线告破,东齐长驱直入,单凭这五千骑兵,守得住京兆?逃得了吕宋?” 他的声音突然发涩,想起玄甲军铁骑皆是五台县同乡子弟,出征时父母倚门相送的模样历历在目。
李助凝视着主公骤然苍老的面容,沉声道:“明公决意出兵了?”
“说实话,没有。” 李星群苦笑,指尖划过案头玄甲军的兵符,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你说得对,蒙古铁骑骁勇。这些孩子…… 是跟着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烛火摇曳中,仿佛看见无数年轻的面孔在战火中消散。
“明公,精兵需经百战磨砺。” 李助忽然上前,目光坚定如铁,“兄弟们追随您,为的是太平世道。战场无情,但活下来的,才能护得住家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却在李星群眼中看到一丝动容。
“许是久未征战,倒多愁善感了。” 李星群长叹一声,将调令郑重推到李助面前,“此去凶险,望军师务必护好兄弟们。”
“尽力而为。” 李助接过调令,嘴角泛起苦笑,“只是末将也无对抗蒙古骑兵的经验……”
“听天命,尽人事。” 李星群握紧腰间佩剑,剑身发出清越鸣响,“若因指挥失当折损兵力,我等难辞其咎。”
李助沉默良久,忽然压低声音:“明公,军中藏着一位故人。若得她相助,或可扭转战局。” 见李星群投来疑惑目光,他微笑着吐出两个字:“昭姬。”
春风裹挟着汾水的湿气掠过营地,李助掀开牛皮帘,五千玄甲军整齐列队。战士们的三十斤重铁札甲擦得锃亮,腰间斩马刀寒光凛冽,五千匹战马身披熟铁马面帘,马蹄裹着防滑的粗麻布条,正不安地刨着地面。
“李军师!” 亲卫匆匆跑来,“公主召见!”
赵新兰的中军大帐内,沙盘上的黑旗几乎压到汾水南岸。“休整已毕。” 她指尖重重戳在太原府至大同的粮道上,“吕客的粮草正源源不断输送,你带玄甲军出击,截断粮道!” 虎符在她掌心攥出红痕,“此去只许胜不许败!”
李助握紧玄甲军令牌,鎏金 “玄” 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次日辰时,玄甲军的重骑兵方阵如钢铁洪流碾过荒原。战马铁蹄震得地面发颤,骑士们的锁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宛如移动的堡垒。孛儿只斤?合不勒的蒙古骑兵却不硬拼,他们的战马套着轻便皮甲,弯刀缠满符咒,在阵前呼啸来去,像群盘旋的恶狼。
“放箭!” 李助话音未落,蒙古骑兵已射出漫天箭雨。玄甲军的重盾与铁甲挡住了大部分箭矢,却挡不住淬毒的三棱箭。前排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鼻孔喷出黑血轰然倒地,将骑手狠狠甩在地上,瞬间被踩踏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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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 李助怒吼。玄甲军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敌阵。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