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赵蕊冷笑,“你以为这些年中洲失踪的那些女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残骸又在荒僻绝地被发现的,是怎么回事?不少‘合法炉鼎’的契约,恐怕就是在她们被制服后,强行按着手印签下的吧?有了那张‘皮’,阴阳玄合盟,甚至其他有此‘雅好’的‘名门正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在吴韵被这黑暗现实冲击得心神震荡之际,一旁的战星辰已经弯下腰,动作粗暴地从一名蒙面人尸体怀中扯出几卷散发着微弱灵光、材质特殊的玉简。他看都没看上面的符文内容,霸魄刀随手一挥。
唰!唰!唰! 刀光如电,那几卷所谓的《元阴渡让契》瞬间被凌厉的刀气绞成了漫天晶莹的粉末,簌簌飘落。
“哼!”战星辰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自愿?契约?狗屁!这些渣滓,现在‘自愿’死在我的刀下!我的霸魄刀魂就是见证!它们死前的怨气和恐惧,做不了假!” 他周身弥漫的暴戾刀意,似乎在无声地赞同着他的话语,空气中仿佛回荡着蒙面人神魂湮灭时的凄厉哀嚎。
看着那漫天飘散的玉简粉末,又看看战星辰那把饮血后更显凶戾的霸魄刀,再想想赵蕊揭露的冰冷现实,吴韵沉默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笼罩在众人心头。连那三名百花谷的女修,也听得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罢了。”吴韵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目光扫过现场,“此地不宜久留。牡丹仙子,芍药仙子,海棠仙子,若你们不弃,可随我们一同前往极道天宗,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三位女修如蒙大赦,连忙感激涕零地应下。
吴韵转向战星辰,看着他那双依旧燃烧着仇恨火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眼睛,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老战,一起去吧。陈冀,也在那里。”他把“也在那里”几个字咬得很重。
听到“陈冀”这个名字,战星辰握着霸魄刀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出爆响,眼中的血色瞬间浓郁得化不开。他重重地、嘶哑地点了下头:“好!”
莲台再次升起。 吴韵、赵蕊、战星辰,连同三位劫后余生的百花谷女修,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极道天宗那高耸入云、气象万千的山门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只留下破碎的云海,冰冷的尸体,以及那被一刀斩碎的、象征着仙界黑暗规则的“合法”伪装。风暴,已然在汇聚,而极道天宗,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战星辰的霸魄刀在鞘中低鸣,渴望着仇敌的鲜血。
巍峨的极道天宗山门,由九根通天神玉柱撑起,其上雕琢着万仙来朝的恢弘图景,仙霞缭绕,瑞气千条。巨大的白玉广场上,早已是人头攒动。来自中洲乃至其他仙域的各大势力天骄、长老们汇聚于此,为即将开启的法则石碑悟道大会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兴奋、期待与无形的竞争压力。
吴韵、赵蕊、战星辰以及三位百花谷女修降下云头,落在广场边缘。吴韵的镇魔殿仙官服饰与赵蕊的空灵绝艳,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战星辰那身赤膊伤疤、背负狰狞血刀的形象,以及他身上那股即便刻意收敛也掩盖不住的、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冲天戾气。
“快看!是镇魔殿的仙官!”
“嘶…那背刀的汉子是谁?好重的杀气!大乘期?怎么敢来这种场合?”
“旁边那是…百花谷的牡丹仙子?她们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
议论声嗡嗡作响。
战星辰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那双赤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猎鹰,瞬间便锁定了人群中心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拢的身影——陈冀!
百年不见,陈冀变化极大。昔日略显阴鸷的气质,如今被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几分睥睨的“天骄”气场所取代。一身华贵的紫金云纹道袍,腰间悬着流光溢彩的玉佩,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令人不舒服的优越笑意。他周身气息圆融而强大,赫然已是渡劫圆满之境(伪仙巅峰),距离真仙只差临门一脚!他正与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年轻修士谈笑风生,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当陈冀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战星辰时,那抹笑意骤然凝固在脸上,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滔天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所取代!他认出了那把刀!认出了那刻骨的恨意!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清冷而复杂的目光也落在了吴韵身上。人群稍远处,一袭赤红宫装、身姿高挑的夏琪静静伫立,如同火焰中诞生的冰莲。她的视线在吴韵那身镇魔殿官袍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刺痛,随即变得冰冷而漠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陈冀时,那份冰冷中更添了浓重的厌恶与决绝。
吴韵也看到了夏琪,心头一热,正欲上前。然而,一道香风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抢先一步。赵蕊笑靥如花,无比自然地挽住了吴韵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