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石头,自己又成为了那只矿石龟。
视野低矮,四肢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龟甲与粗糙地面的摩擦声。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矿石碎屑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围又是那片望不到边际的矿场,灰蒙蒙的天空下,无数和他一样的矿石龟正麻木地、缓慢地在石堆间爬行,寻找着赖以生存和上交的原矿。
一种深切的疲惫和绝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灵上因为看不到未来产生的绝望荒芜。
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目光始终悬在头顶,冰冷而贪婪,那是“统治者”的注视,像枷锁一样牢牢套在每个矿石龟的灵魂上。
中间是枯燥的寻找、挖掘、上交矿石的重复过程,那场模拟中的记忆如碎片般涌现......
然后,画面一转。
他站在了那个熟悉的“管理者”面前,对方龟甲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不屈的灵魂在咆哮,促使他终于忍不住反抗。
当他拒绝那份成为“管理者”的“恩赐”,大声控诉统治者的压迫时,整个矿场仿佛都寂静了一瞬。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原本麻木的目光投射过来,里面夹杂着震惊、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燃起的......希望。
但是很快视线亮了又逐渐黯淡,统治者的攻击如山崩般落下,他的龟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视野被黑暗和撕裂般的剧痛吞噬。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些矿石龟眼中,那一点点被点燃、却转瞬被更大的恐惧压下去的火光......
他/它倒在地上,压在其头顶上的依旧是那片灰蒙蒙的天。
——
陈时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窗外,家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温柔地照亮房间。
空气中是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家的气息,生态缸里,海苔抱着圆石睡得正香,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阿虎的尾巴依旧温热地搭在他的脖颈边,冰蓝色的眸子在微光下关切地望着他,似乎注视了他很久。
是梦吗?陈时滞涩的头脑逐渐运转,长长吐了一口气,但梦境中那份沉重、憋闷和最后时刻的无力与悲壮,却真实得让他心口发堵。
“吼?”阿虎早就察觉了两脚兽的异常,此时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尾巴温柔地拍拍他的脖子好像在安慰两脚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疑问声。
陈时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纷乱的心绪,抬手挠了挠阿虎的下巴,露出一个笑:“我没事……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接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就坐起身揉了揉额角,打算起床。
陈时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现在梦境带来的情绪依旧残留着,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
而宠物们也因为动静陆续醒来,大家一睁眼就感受到了两脚兽不同往常的低气压,一下子变得清醒,然后都围拢过来
黑糖担忧地扒着两脚兽的腿,一向神经大条的小狗崽在感知陈时情绪上却很敏锐,此时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伸着舌头舔对方的手。
“汪呜?”爹,你怎么啦?看起来没精神,是不是没睡够呀?
姜茶也用温热的鼻子碰了碰两脚兽的手背,大眼睛中满是担忧。
桃酥则用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臂,豆包的脑袋搭在床边,锐利的目光里也满是关心,布丁和松饼凑过来仰头望着他,发出轻柔的叫声。
看着身边这一张张写满关切和依赖的脸,再对比梦中那些矿石龟麻木绝望的眼神,陈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只不过是在模拟和梦境中经历过那么短暂的场景,而矿石龟们却日复一日生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压迫下。
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犹豫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将那个清晰的、令人窒息的梦境,以及昨天见到那些真实的矿石龟时感受到的压抑和同情,缓缓说了出来。
“我梦见自己再次成为它们中的一员,那种看不到希望、只能永远为某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挖掘矿石的生活......实在是太痛苦了。”陈时的声音有些低沉,“昨天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就感觉......它们好像还过着那样的日子。”
自己当初的模拟已经结束了很久,但是矿石龟们的生活却一直持续的。
在真正意义上来说,矿石龟们的事情与陈时毫不相干,但是,昨天真实地看到看到矿石龟们麻木的样子后,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陈时想到这顿了顿,然后目光扫过认真倾听的宠物们,语气带着一丝犹豫:“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多管闲事,毕竟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我忽然想要去帮助它们,虽然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