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江斯年的声音,苏时锦一回头就看见了神情淡漠的江斯年。
他的状态与前几天也不太一样,瞧着似乎精神了不少,又似乎,仅仅只是假象。
他的表情很是平淡,仿佛依旧一切如常,只是那疲惫的脸色,还是能够瞧出他的憔悴。
他并没有在那过多停留,而是转身就进了灶房,过了一会儿,又端出了两碗面来。
“里头也没剩下什么能吃的东西,我翻来翻去,就翻出了两袋面,将就吃一顿吧,晚上再带你吃其他的。”
苏时锦看不透他,索性也就不再看他,只是默默地来到了桌边坐下,然后小口小口的吃了大半碗面。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吃的差不多了,江斯年才抬头看着她问,“味道如何?”
“挺熟悉的。”
苏时锦实话实说。
江斯年的唇角带着一丝苦笑,“毕竟是我亲自下厨,肯定是熟悉的。”
毕竟回想当初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朝夕相处时,基本都是自己下的厨……
苏时锦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道:“是你厨艺一般,所以味道格外难忘。”
江斯年笑了笑,“能让你记住也好,至少不会忘记当初,我们也是朝夕相处过的……”
苏时锦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放下了筷子,“可以不提那时候了吗?你自己也失去过记忆,你应该知道,失忆之后,与没有失忆之前,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江斯年愣了愣,再次苦笑了声,“我指的是你假死离京的那段时间。”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一心躲着楚君彻,仿佛下定了决心不再与他来往。
还记得那个时候,是自己与她朝夕相处,从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
当时的自己也曾下过厨。
煮的最多的就是这种面食。
因为简单好学,因为他们还要学习轻功……
江斯年越是回忆从前,越觉得心中十分苦涩。
苏时锦也后知后觉的回想起了那段时光,许久才说:“都一样,都是过去式了。”
江斯年似乎并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
“原来,我们之间早就已经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是我想的太多了。”
苏时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其实经过这几天,她也能看得出江斯年是真的无心发动战争。
偶尔她甚至会想,或许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若真如此,自己又何必满心戒备呢?
想着,她才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我们原本就是不同道上的两个人,你对我也好,或是我对你也罢,我们都应该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正如前半生我们所遇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继续奔赴各自的人生……”
“过客……”
江斯年苦笑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时锦一时无言,气氛便忽然沉默了下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一个灾星?”
沉默了片刻之后,江斯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苏时锦摇了摇头,“我没这么想过。”
江斯年却说:“好像我无论去到哪里,哪里都会死人,好像我无论在哪生活,哪里都会遭遇不幸。”
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我独自一人时,只有我一人遭遇不幸,可我若强行要与他人联系,那么身边的人也会连带着与我一同不幸,这就是所谓的灾星吧……”
“你总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糟糕,其实并没有人这么想过,这都是你自己……”
“可这天下多的是想让我死的人。”
江斯年说着,又自嘲一笑,“不过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我也多的是想弄死的人。”
桌上的面食已经一片冰凉,江斯年张了张口,又说:“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做,可真的空闲下来,又好像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了,或许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每当你在我的身边时,我好像只需要静静的待着,就能感到片刻宁静……”
“我倒是看不出你有多么宁静。”
苏时锦说完就站起了身,“今日你打算去做什么?”
江斯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正如我所说的,只是默默待在你的身边,我就感觉异常平静,便也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
见苏时锦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他又苦笑了笑,“人总是那样的矛盾,我时常觉得自己已经什么也不在意,却又偶尔感觉亦常孤寂,那一时刻,又仿佛对一切都异常在意。”
“可每一种念头,都总是一闪而过,恰如此时此刻,我时而想着要将你留在身边,永不放弃;时而又想彻底放弃,放了你,也当是放过了我自己……”
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充满了疲惫。
苏时锦被他看的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