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的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本该安神的龙涎香此刻却让他胃中翻涌。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陆明远扑通跪地,官服下摆已被冷汗浸透。
\"是啊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直有机会。\"
百里中君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出疯狂的光芒。
这位曾在登基大典上指点江山的帝王,此刻眼窝深陷,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对......对,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走,朕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突然起身,打翻的茶盏在青砖上洇开墨色水痕,仿佛预示着帝国的裂痕。
\"快,传朕旨意,立即收拾东西,召集所有城防军,禁军,带好粮草辎重,随朕前往北蛮!\"
百里中君扯开明黄龙袍,露出内里暗纹劲装,金丝绣的龙纹在撕扯中崩断,\"一定要快,两个时辰后,准时出发!\"话音未落,殿外已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御花园里,宫女们捧着金银细软跌跌撞撞,珍珠钗环撒了满地。
膳房烟火通明,厨师们将未开封的粮米装袋,连御膳房特制的鎏金食盒都随手扔进马车。
后宫方向传来哭喊,有妃嫔不愿离开故土,被侍卫强行架上马车,珠翠散落一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永昌城的街巷里,更夫敲响梆子的手在发抖。
寻常百姓望着紧闭的官署大门,看着一队队士兵扛着粮车匆匆而过。
\"李大爷,这是出啥事了?\"豆腐西施攥着铜钱的手微微发颤,案板上的豆腐被碰掉半块。
卖炊饼的老汉摇摇头,将还温热的炊饼塞进竹篮,\"昨儿个我瞧见驿站的马都换了新蹄铁,怕是......\"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对话。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两个时辰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
夜幕笼罩着永昌城,万籁俱寂,只有城头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宣告着三更的到来。
随着梆子声的响起,永昌城的北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与往日帝王出行时那盛大而庄重的仪仗不同,今日的队伍显得格外低调。
百里中君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稳稳地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给人一种威严而冷峻的感觉。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百里皇族的嫡系子弟们,他们乘坐着数十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上满载着象征着权力的金册玉玺。
马车两侧,是身着玄甲的禁军,他们手持寒光凛凛的长枪,枪尖直指苍穹,仿佛在守护着这珍贵的宝物。
而在最外围,则是城防军的士兵们,他们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直视百姓们的眼睛,只是默默地维持着秩序。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快看!那是不是龙纹披风?”这声音如同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引起了一阵骚动。
人们纷纷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孩童正指着队伍中央,满脸兴奋地叫着。
然而,他的母亲却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惹出什么麻烦。
尽管如此,百姓们的好奇心已经被点燃,他们纷纷从门缝里、屋檐下探出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支庞大的队伍。
有人认出了队伍里的高官,有人看见了熟悉的太监宫女,一时间,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惊呼声。
\"这什么情况?难不成是陛下带着大臣跑了?\"卖酒的刘三扯住路过的衙役,却被对方甩开衣袖。
士兵们粗暴地推开拦路百姓,马蹄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月光。
一位白发老妪望着远去的队伍,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
\"当年太祖皇帝打下这江山,怎么就......\"她的话被淹没在哭喊声中,有人开始收拾家当,有人跪地痛哭,更多的人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效忠的帝王消失在夜色里。
北门外的官道上,百里中君勒马回望。
永昌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模糊,城楼上的飞檐斗拱仿佛巨兽的獠牙。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父皇牵着他的手登上城楼,告诉他\"得民心者得天下\"。
此刻腰间的龙渊剑突然发烫,仿佛在嘲笑这个失去江山的帝王。
\"陛下,加快速度吧。\"陆明远催马靠近,声音里带着不安。
百里中君握紧缰绳,枣红马嘶鸣一声,扬起的前蹄在地上刨出深坑。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北方,那里是北蛮的疆土,现在虽然在大雍的控制当中,但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暗纹劲装上残留的龙纹在月光下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