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随便抓一个人就能问出这么多信息,实在是意外之喜。
但在表面上,谢天行依旧是不动声色。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以谁为首?”
店小二哀声道:“大侠,我就知道“悦神教”这个名字,在教内认识的也就上头一个人,小的就是一个跑腿的,哪里有资格知道那么多啊。”
谢天行也不指望能从店小二这里知道所有的事,开始询问一些关于孝夫村习俗等等无关紧要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店小二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瞒,统统是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而在谢天行刻意引导之下,话题逐渐朝着村中的戏班靠拢。
“关于厉飞雨,你了解多少?”
顺着话题,谢天行终于是将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店小二没有丝毫防备,侃侃而谈道:“厉飞雨么,这可是我们村儿的大名人!村中心的那个戏台可就是专门为他搭的呢!”
“当年他靠着一部《一入江湖笑三笑》可谓是风靡全村,整整演了三十多场,现在每逢节日还都会演上一两场,老少咸宜,没有一个人看完了以后说不好看的.......”
眼看店小二没完没了,谢天行打断道:“这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店小二声音一滞,旋即干笑了两声,刚刚说得兴起,差点都忘了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
“说起来,还真的有一些传言,不过事情也过去了十多年了,大侠您也就听听,做不得真......”
谢天行冷漠道:“说!”
店小二没再废话:“话说厉飞雨当年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厉飞蓬,是一个出了名的戏痴,在戏曲上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村里这戏班也就是厉飞蓬一手组建而成的,只不过厉老大的志向可高,整天就想着把戏班发扬光大,一年到头的,也没几天在村里。”
“而厉飞雨在厉老大的影响下对戏曲也有几分兴趣,经常会在院子里自己研究。”
“后来戏班在厉老大的经营下越来越大,村子里来了不少游人,一定要看厉老大的戏,村子里的日子也是过的越来越好。”
“大侠你们看到村子里的铺子,都是那会儿添起来的,以前村子里清贫的呦,不要说糕点了,就是一碗甜水都算是稀罕物,每天到外面晃荡一圈,嘴里就都是沙子。”
店小二话题越跑越偏,谢天行忍不住提醒道:“说重点!”
店小二这才连忙将话题转回来:
“话说那厉老大发达以后啊,厉家的院子客人就没断过,其中有一个为了看戏而来的女子,去厉家登门拜访的时候和厉飞雨看对了眼,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
“可惜,厉老大唱戏厉害,可为人却不怎么地道,丢下戏班,带着弟媳远走高飞了,这好好的家业没了人经营自然也就衰弱下来。”
清明眉头一挑,心中暗道:
厉飞蓬带着弟媳跑了?
这说的可和厉飞蓬说的不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清明也就想清楚了。
店小二听来的这个消息,恐怕也是厉飞雨让人放出的风声,为的就是洗干净自己的名声。
两兄弟对这女子皆有心思,说辞自然是添油加醋,奔着抬高自己,诋毁他人去的,那说法有一些不一样自然也就正常了。
只不过厉飞蓬并非如店小二所说带着弟媳远走高飞,而是被锁在了戏班的柴房里十多年。
那那名女子去了哪里?是否还在人世?
厉飞雨如今是众星捧月,而厉飞蓬则是被锁在柴屋之中瘦骨如柴,光以结果来推论的话,清明更愿意相信厉飞蓬的话。
毕竟只要确定那柴房之中关的人是厉飞蓬,店小二说的这个传言就已经是不攻自破了。
那两者之间,必然是厉飞蓬更可信一些。
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疑点。
除了厉飞蓬的话和外面的传言不一样之外,这件陈年往事还有第三个版本。
那就是昨日戏台上演的《人间世》,这部戏的剧情与两兄弟的经历相差无几,只不过其中的“嫂嫂”乃是与弟弟厉飞雨两情相悦,最后被村民沉塘而亡。
在故事的最后,厉飞雨被打断了双腿关在了屋子里,这不就是厉飞蓬当下的处境么?
故事里许多细节都在影射厉氏两兄弟的亲身经历,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相比较起厉飞雨放出去的传言,《人世间》反而更贴合厉飞蓬所说。
可这个版本的故事由厉飞雨出演,作为戏班班主的厉飞雨对于这个故事有着决定权,那他又怎么会出演一个有可能会玷污自己名声的故事呢?
这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了隐患,将来若是有人顺着《人世间》的剧本顺藤摸瓜,自然就能猜到这故事是根据厉飞雨亲身经历改编的。